那日他眼睁睁地看着故里拿着璞剑杀死了小影,小影是有罪,此罪也当诛,但他那日后死活想不明白,为何渊故里不会被小妖影响,为何她身为妖却能拿得起璞剑。
“不是她,是有人化作她的样子企图嫁祸。”
这件事,除了山神,他说都没说过。
那日发生的事还记忆犹新,他记得小影说过,他除了雷纹什么也没吞,很明显,那日城中百姓失去的灵力想必都是被大妖吞了,能让小影如此恐惧了,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大妖了。
还记得小影倒在沈长安怀里,拼尽全力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要小心,他来了……”
这个“他”,应该就是大妖了吧。
沈长安默默攥紧了拳头,他怨了那么久,也恨了那么久,今天才知道自己真正该恨的人是谁。
那大妖千错万错,错在不该那小影当挡箭牌,错在不该杀了小影,也错在不该嫁祸给自家夫人。
“既然大妖现在居于宫中,那姨母……”沈长安心头一颤,姨母的脾气虽然比不上年轻时火爆,但也不会甘愿屈居于妖之下。
不知道姨母在宫中可还安好,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沈微言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不及沈长安考虑的通透,但在发现宫中有妖气时就已经将宫中所有的暗探都拨给沈慕时了。
姨母的安危重于一切,皇帝答应他会善待沈慕时的允诺也只不过能让他稍微放心罢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接下密令只是因为他和沈长安的私人恩怨,实则不然,他不来自然有人来,可他若是抗旨,宫中姨母又不知该如何自处。
沈微言的眼神对上自家师兄,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被沈长安真正接纳,所以自从裴寒过世后,沈长安便再也不许他称自己为兄长。
也许他是在怪罪自己吧,沈微言心中一阵触动,怪自己从来都只是个拖油瓶,怪自己没能救下师傅,也怪自己没能保护好京城,没能保护好小影。
“姨母暂时安好。”他能做的,也只是暂时护得住姨母,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师兄以为接下来应该如何?”他将问题抛给沈长安,其实也是在询问沈长安的意见。
“他需要用姨母来挟制你,那么暂且便不用担忧姨母的安危,只是那大妖要的是我的性命,我活的越久,于姨母而言就越不利。”他不想死,更不想姨母因他而死。
可眼下身边就是个是敌非敌的沈微言,随时可能取他性命,不远处还有君绾的大营,这二人虎视眈眈,他又该如何呢?
“为何不干脆由我们来和君绾讲和?”故里另辟蹊径,“反正君绾要的只不过是他的王位,以你的本事,保他继位不是问题,何必同时得罪两方人马呢?”
故里说的沈长安并非没有想过,可如果君绾真的会同意他的建议,当初为何不直接来找他议事呢?恐怕大妖手中也攥着他的把柄吧。
沈长安不由得头疼,他原本只是出兵打仗,背靠自己的国土,面朝敌军大营,可是现在不知为何,自己的国家背叛了自己,自己的兄弟想要杀自己,自己的敌人倒成了那个最老实的,从头到尾都想着怎么利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