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音波扩散开来,将四周的树木尽皆震成了齑粉,就连前方那极为坚韧的探测波动也紊乱开来,楚异见此,强忍身体撕裂一般的疼痛,猛地跃进音波之中,身体急行随着音波朝前冲去。
猛烈的音波将那丝探查波动撕裂开来,楚异的身形瞬间便穿了过去,没有被探查到的感觉。身形不敢停留,顺着音波扩散的路径一路潜行,在音波不能再掩盖他的身形时猛地遁入地下,神境通全力施展,向通天河急速前进。
后方的斗法还在继续,所幸由于音波的掩护,楚异并没有被发现。一路急行,沿途又碰到了几波巡逻的弟子,比之前的修为高上不少,楚异小心翼翼之下,倒也没被发现。
急行中,前方传来的水流之声越来越大,一片浩大的银白色的汪洋横陈在大地上,将前方的大地全都淹没在这滔滔河水之中,远远看去一片泽国。
楚异隐匿在波涛汹涌的河边,感受着地底传来的阵阵波动,心中暗道:“果然不愧内陆海洋之名。”
通天河奔腾汹涌,犹如海洋,数十丈高的浪花翻滚不休,河岸因大浪常年拍击而不生草木。楚异虽隐在土地中看不到这些,但从大地上传来的阵阵剧烈的波动,还是让他感受到了天地伟力,如此宽阔浩荡的河流竟然能在内陆奔腾不休,真真不可思议。
楚异不敢停留,在大地中直往通天河行去,刚一入水,一股冰冷的寒意袭来,他的身体已进先天,寒暑不侵,这点寒冷当然不在话下。身体依旧化为虚无,不受四周水流的影响,向河中央急速行进,没有引起一丝水流波动。
……
子夜时分,皎洁的圆月挂于中天之上,洒下一片洁白的月光将布满水汽的通天河映照得如真如幻。
通天河中央地带,一艘小舟缓缓地漂行,在月光下的水汽中时隐时现。楚异盘坐于小舟之中,笼罩在周身的白气缓缓的钻入他的身体。
小舟是李奉仙储物囊中的一件法器,用来渡河代步再合适不过了。楚异在水中前行了百里之后,觉察没有危险便出了水以舟代步。在水中,以他胎息境不用呼吸的修为倒也不碍,只是太耗真气。
他的神境通只入了门,远远达不到一个时辰奔行千里的境界,况且他方才为穿过封锁闯入音波之中受了一些伤,也需要调养,他必须在登岸之前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以迎接未知的危机。
小舟在通天河上已经疾驰了三个个多时辰,快进子夜时楚异便不再催动,任小舟自行漂行,自己则坐在小舟中打坐恢复真气。
“呼……”一道白气从楚异的口中喷出,他醒了过来。看着四周水烟袅袅,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随风轻舞的薄纱,不由感叹大自然的瑰奇秀丽,一时间兴趣盎然,索性也不再催动小舟赶路,从储物囊中拿出一坛酒自斟自饮起来。酒是从李奉仙的储物囊中找到的,香醇可口且饱含天地元气,显是用灵药泡过的。
楚异仰躺在船上,看着天空中被水烟遮掩得似真似幻的明月,时不时酌上一口醇酒,好不逍遥快活。就在饮到酣处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好香醇的酒,学生可否同饮。”声音清朗文雅。
楚异悚然一惊,以他胎息境大圆满的修为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欺到了身边,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楚异猛然坐了起来朝声音处观瞧,就见一个书生打扮,年过三旬的男子轻飘飘的站在水面之上,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四周的水汽萦绕在他身边,让他看起来很不真实。
看着男子虽然极尽凝实但还有着一丝虚幻的身形,又放出意念观察了一番,楚异松了一口气,暗道:“原来是个鬼魂之体,难怪欺身如此之近我都没有发现。”他方才饮酒正酣,全身的警觉放松到了最低,也没有想到在这滔滔大河之上居然还有旁人出没,便没有放出意念警戒,被这鬼魂欺近也不稀奇。
鬼魂之物来无影去无踪,无声无息,除非有特殊的本领,不然低阶修道者也很难发现他们。但是,鬼魂却是很脆弱的,一个进入聚精境大圆满的修士就能凭借自己旺盛的气血将鬼魂化为灰烬,更不要说楚异这般胎息境大圆满肉体进入先天的修道者,只要稍微放开一丝气势便能让鬼魅退避三舍。
楚异暗自奇怪这男子的魂魄怎会如此凝实,他虽没见过,但根据天魔的记忆,一般的魂魄都是虚幻无比,心下暗自奇怪,面上却不露声色,邀请道:“长夜漫漫,一人独酌正觉得寂寞,兄台能来再好不过,兄台请上船来。”
楚异的答话显然出乎那男子的意料,脸上写满了诧异和不解。他如此作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数百年来他时常深夜出现在渡河而过的行船上,凡人见之往往被吓得肝胆俱裂惊慌失措,修道者见之便以妖魔视之,道术法宝齐攻而下。楚异的反应却是首次见到,既不害怕慌张也不怒目而视,倒好像遇见至交好友一般,让他有些无措。
“兄台,请上船来。”看着因为自己的回答愣在当场的男子,楚异只感好笑,催促道。
“嗯……哦……在下这便上去,兄台稍等。”被楚异的话语惊醒,男子回过神来将心中的疑惑压下,忙答道。
只见那男子从河面一步一步往船上走来,脚下河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好像那男子的脚根本没有触碰水面一般。楚异见此更加肯定了心中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