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花栗鼠日记(完)
花栗鼠日记(完)
路易斯把我当做是说客用,我实在觉得自己难挑这大梁。
要知道,难道不是因为路易斯这人很好说话,所以我才说什么,他都容易听得进吗?可是,目前为止,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教授比较好,我们要对他硬来自己就会心软。可是,对他心软,我们就更难受了。
这是一种心情,感觉大概就是类似于孩子对父母的态度,有时候明知道他们说的话就是过时又稳固,我们只是默默忍受,连对他们的指正都无能为力,还能改变他们的性格和想法吗?
路易斯百分百的兄控。他肯定没办法对教授说不。
而我好歹有时候还能摘下滤镜,跟教授说几句。
总之,我只能硬上了。
事后想想,莫里亚蒂家那么多人,为什么要让我去?
难道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吗?
因为我是外人,碍于礼节,教授不敢对我太强硬,还是愿意敷衍一下我。
不管怎么样,面对现在教授的危机,我肯定是需要和教授聊一下的。在决定是我劝服教授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在肚子里面打腹稿。
因为教授可不是路易斯。
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有时候前后说的话还不一致,甚至经常不负责任地说大话。而路易斯却都是我说什么他听什么,随时处在更新状态。
可是,教授他的思维缜密,本身也是操纵别人心里的高手。要是教授说他已经活不下了,解脱才是他唯一的方法,我一定要清醒地对教授说不,他要是不听我的想法,我就要偏执,顽固,还要强人所难。
我不断地给自己打心理预防针,绝对不能对教授心软,反复地在想着《小行星力学》第二卷还没有出生,它就胎死腹中,它何其无辜,何其可怜,这个世界都还来不及看到它的美好。它的一生就这样被掩埋。全世界的人民要是知道它曾经有机会出生,一定会落泪,一定会心痛,一定会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知道它的存在。
就这样我还在努力洗脑我自己,增强我自己的气势的时候,教授联系路易斯的电话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
我差点就想当场逃跑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不知道,这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
我们约的地方是伦敦大学的图书馆。
学校的图书馆在放假期间也会对外开放,只是开放的时间会比较短,尤其是周末。周六开放的时间会比较长,上午10点到下午5点;周日的时候会短一些,下午1点才开门,下午5点关门。而学校图书馆的开放程度非常高,基本不查任何进出人员的背景,甚至非本校的学生也可以随意进出。
我们盗用了某个学生的信息订了一间自习室。
在去自习室的时候,我们也做了基本的乔装打扮,没有引起任何多余的注意。
为什么是选学校的自习室?
因为我觉得谈判的环境是自然而然就会约束双方的情绪,影响双方的状态的。我想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从来都不知道教授的心结到底是什么。
也许就是负罪感,对违背本心生活的痛苦。
我对教授认识的人并不清楚,只能跟他讲的是他在这里是神圣的教授先生,他带领着新生血液走向了数学殿堂,他是启蒙师,引导者,对于万万千学生来说如同启明星一样的存在。他的教学方法,他的知识财富,他的求学态度都是我们的楷模。我们学校有很多人都因为教授爱上了数学,这是教授不能够视而不见的。
他要对他们负责。
如果教授真的是道德感很高的人,那是不是就不能够抛弃这些正等着知识喂养,嗷嗷待哺的莘莘学子?还有他的书还没有写完,《小行星力学》说好要写第二卷的,他对得起他的读者吗?
大家都不希望他离世。
然后,我还要跟教授说,难道这一辈子真的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人或者事情吗?就算没有,是不是可以再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因为真的等得到的?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需要的话,我要想尽天下最悲伤的事,然后落泪。
再不行的话,我就闹,就蛮不讲理。
最后,教授还是不听,我就说他要死了,我就跟着一块。
教授那么善良,肯定会软下来的。
这些想法总是那么的丰满充实,可是当教授推开自习室的门,我跟着站起身的时候,正好对上他微微收缩的瞳孔,我只感觉自己脑袋“嗡”的一声响,所有的念头都跟着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心虚,害怕,不知所措。
我想过要用人身来解释,来谈判会比较有说服力。可是我发现,我忘记得解释我为什么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