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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纪世川也是垂下眸子,说了一句:“知道了。”
他回去了,身后不知道哪间厢房里传出来滴滴答答的声音,是珠子灯的声音。
不知道是哪一串珠子断了,像是雨声,都砸在了许卿的心里。
纪世川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真真假假,真有意思啊。”
当年的歌舞厅,已经被改成了粮仓,只有那老宅还留着,他的房间也还在,珠子灯落了灰,他想起来郑皖延那些信中和他说过的话,一样的,他坐在堂前,静静地看着那些信件,却不知所言。
那些说不出的话,最后也没说出来。就像当年在船上,他们没能好好地道别。
那天郑皖延高举着船票护着他将他送到船上,等他上到了甲板后才转身离去。
纪世川原本以为后来还会再见的。
他终究忘不了郑皖延。
1971年冬——
医院窗上的雪花落了。
纪世川,民营企业家,很多人对他各种评论,而所有的关于他的一切,都写在了这份回忆录里面。
所有的流言,都已经是轶文了。是幻境还是现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他也始终分不出自己爱的人到底是谁,或许两个都是爱的。
只是一个是白月光,一个是朱砂痣。
桌面上摆的是一些奇怪的小诗,纸张夹在书页里。
凌冽的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得呼呼响,书页也被风吹了起来。
“5号病人没有呼吸了。”
纪世川离开之后,纪美娟来他的房间收拾遗物。最显眼的,便是窗台的那一份手稿。
据说,这都是纪世川写的,他疯的时候也在写,不疯的时候依然在写,不过疯子写的东西,能有几分看的呢。
纪美娟慢慢走上前,她将这份草稿攒了起来,装订成册。
合上,这便是他所记下的——《香平往事》。
伊甸园——纪世川番外
自懂事的时候,我便知道了,身为纪家的人,不可以有软骨头,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一定要做到最好。
那会爷爷摸着我的头说:“纪家系香平最显赫嘅大家族,你系屋企唯男仔,一定要返起一片日嚟。”
我点着头应说好。
就像爷爷说的那样,那一整片的马场,以后都会是我的,香平城也是。
只是没有想到,意外总是会发生得这么快,纪家在一夜之间就被冠上了和洋人私通的大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