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看着大雁塔里一地的尸体,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而后向塔外走去。
塔外依旧寒风刺骨,没有日光,想来今天夜里必然又会有一场暴风雪。
刘梦棣向着四处张望了一下叹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里面闹得是尸首遍地,外面却依旧还是这一副安逸景像呀。”
贾子虚跟在刘梦棣后面也走了出来:“六爷,臣已经派人回家去叫我妻室了,那兰姑娘定会没事的,我刚刚看她……”
“假和尚的同伙一共五个,共六人。山门口还有一个,你去将他拿来问话。”
“臣是去找的枯荣禅师才知六爷您在塔肉,枯荣禅师已与臣说过了那些假和尚,只是……臣派人去山门口时那人已经不在了。”
刘梦棣轻笑一声说道:“他不知大雁塔里出了何事,不太可能会直接逃走,所以这应该是赤冥真人从塔中逃出以后,告知了他塔中发生之事,他这才逃走的。”
“臣的师叔脾气是有些古怪,也不知他这么做想害谁?”
刘梦棣笑道:“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只是单纯的想救那人一条性命呢?”
“嗯?他哪里会有那么好心!六爷,臣这里……”
刘梦棣笑着反问道:“是不是不知道奏疏怎么写?”
“呵呵,六爷您是知道的,别看臣是兵马司总指挥,也读得些书,但对这奏疏之事……”
“我说贾子虚,你一修道之人,武功横强,如何一遇到官道上的事情如何就变得如此胆小慎微了?”
贾子虚连忙说道:“我虽脱离了华山派,应官府之征招,但家师……家师其实还是十分关心我的。他又是大汉国的国师,多多少少也有些人脉关系,打了一声招呼之后,臣在兵马司里也算是坐得安稳,臣一开始也只是想在朝廷里混口饭吃。”
“赤宵真人年年都要与父皇见上一面,卜一卜一年国运,他若是与父皇说谁是灾星,那这个人可就真完了,朝里也没几个人敢得罪他。”
“是呀,谁知道……谁知道这些年也不知道怎的。大爷党的人上来马上就让太子党给弄下去了,太子党的人上来就被大爷党的人弹劾。弄来弄去,臣这头上的人是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突然有一天,圣旨下来,却是让臣做了总指挥……”
刘梦棣乐道:“这还不好呀?”
“好什么呀,我即不是大爷党,又不是太子党,还是家师保荐上来的,我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且不把华山派都连累么了?我就是一武夫,朝廷里的那些弯弯绕我其实一点都不懂!官道上的那些门道也都不太明白,根本就不是当官的料呀!”
刘梦棣笑得更大声了:“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正是因为你没有派系,不知道怎么当官父皇才把你拉到这个位置上来的呀!长安城三大军力,一为禁军,二为卫戍,三为兵马司,哪一支不听话都会是一场大乱呀!”
“什么?”
“你听不明白最好,听明白了反而做不好这个官了!你与七弟其实也差不多,但他……算了,不与你说这些了,反正你也反出华山派了,就不必在意那赤宵真人了吧?”
“我就一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家师给养大的,他虽然因我成亲之事而恼怒,至今不肯让我回华山,但我却知道我能在兵马司里步步升迁是有他的关系在里面的。他如此暗中帮我,这等父母一般的恩情,我哪里敢忘呀!今日之事……还不知要牵扯出一些什么来呢,我真是担心……”
贾子虚话还没有说完,那刘梦棣便笑道:“要不爷我给你一条线索吧。”
“什么线索?”
“里面死的那个和尚姓霍,是当年白玉川之案的属犯!”
“白玉川?那不就是吏部白侍郎的……那都是太祖皇帝年间的事情了呀!我说么!这一定会牵扯出什么事情来,完了完了完了!
刘梦棣笑道:“你紧张什么呀!”
“皇上让臣去抓宋云海,这事臣都没办好,现在又多了个霍家的,我、我、我……”
刘梦棣笑道:“觉得为难了?放心吧,你把姓霍的这个事情写个密奏上疏上去,父皇就不会让你再去找宋云海了!”
“阿?这是为何?”
“不为何,父皇若是问起你为什么要用密奏的方式写这事,你便说是爷我与你说的!他自会清楚!”
“六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
刘梦棣笑道:“你这不是什么都很明白么?知道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不该管,刚刚如此还跟我装什么傻,还敢说自己不会当官?”
“臣是因为……”
二人在大雁塔外正说着话,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我说了我不是贼!我就是一路过的!你们抓错人了!”
刘梦棣侧头一看,只见得几名兵马司衙役正押着一个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那人个子不高,穿着不好,看上去就是街面上的一个平民而已。
刘梦棣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来。
那不是皮休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