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贱笑一声说道:“儿臣平日里是与九弟会胡闹一些,但那也只是私底下而已经。现在这等场合,儿臣还是不放肆了吧?皇后、太子都看着呢。”
“呵!你还有守规矩的时候?听蒋爱卿说,你昨天差点把兵部给烧了是吧?”
“那就是吓唬他玩的,谁让他……”
“行了,朕不想听你说那些有的没的。来人呀,传膳,上酒。朕有些年头没听到别人猜枚了,且让小六子乐起来再说。”
“父皇!”
坐在太子位上的太子叫了一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移开两步便跪在了地上。
太子位与皇帝、皇后位一样,都是面对着一众皇子的,所以太子刘梦权才会有这样的动作。
太子的年龄其实也不大,也是二十多岁,他平日里受薛翰林与秦谦的教导,人显得十分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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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他的表情却是十分凝重。
太子跪在地上认真地说道:“父皇!太后还没来呢,且按规矩,冬至家宴前要先凑黄钟雅乐。儿臣觉得还是缓一缓吧,现在时候尚早,再等一等太后……”
刘泷打断太子话:“太后凤体有恙,已派宫人来与朕说过了,一会儿朕去看望一下她也即是了。至于黄钟雅乐,今年就不演了!不为别的,太后即是凤体不适,儿孙们就不该大肆宫庆。太子,人要学会变通!你当学学小六子,别守着那几条规矩不放。但也别像他一样什么都不守!你们二人就是……算了,今日冬至,朕不想训骂。太子退下吧。”
“是。”
太子原本的气势是很足的,但听到“训”这个字,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只得应了一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正当刘梦棣也要坐下之时,那刘泷却是说道:“小六子,你今天好似不太高兴呀?”
刘梦棣只得再直起膝盖,施礼言道:“儿臣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现在这个场合不当作妖,以免惹得父皇您龙颜不悦。父皇平日日里万机,绝少休朝。难得今日不上朝,儿臣就不惹您生气了,你好生休养才是儿臣之幸,万民之福。”
刘泷听了以后大笑了起来:“你这些便宜话是跟谁学的?朕不见你平日狡滑之笑,便觉得你又要使什么坏了!”
刘梦棣此时只觉得刘泷是在没话找话。
因为一般情况下,刘泷绝不会与自己搭话的,这样也省得自己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刘梦棣一想也就知道刘泷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说。
刘泷接着说道:“你是不是一会儿又要说朕的御膳哪里不精致,哪里不讲究了?朕可听说你的那几家酒楼酒肆里的伙食可是极尽精美,与朕之膳食都不相上下呢!”
“儿臣不敢,儿臣酒楼所用之碗筷、食材无一在犯禁之列。若说儿臣在此中有何过错,那便是多酿了几坛酒。”
刘泷不太高兴地说:“没人弹劾你这些,弄得这般小心做甚,让朕一下子没了兴致!朕只是想问问你的酒楼里到底有什么菜色。平日在延英殿诏见众朝臣之时也曾听他们说起过长安城的酒食,听说连礼部沈爱卿都在你的产业里吃喝过呢?他们可都极尽溢美之词呀!”
刘泷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马上又问道:“你那里即是有好酒,如何从不见你进贡一些给朕?安倍!今日朕喝的是什么酒?”
站在一边的安倍向前走了一步,看了一眼殿中坐的五皇子,只得应道:“一直都是西凤贡酒。”
刘泷转而对刘梦棣问道:“西凤贡酒是关中最好的酒了吧?”
五皇子一听,连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施礼说道:“父皇,这御酒自是关中最好的酒,六弟只是善于嚎噱,引酒客去他那里吃酒而已。其实他卖的酒远不如父皇您的御酒呀。他还请了些文人为此写赞诗,又命人于街上传谣,这才有了其酒楼的口碑。”
刘梦棣此时终于明白刘泷想要做什么了。
太子联合众沈同和、五皇子等人对陇王党发动了进攻,这是皇帝所不能容忍的。
他们可以有派系,但是绝不能合盟,这是刘泷的底线。
正如之前刘梦棣所预料的那样,刘泷关押长安知府文延贞是在搞打太子党。
那么沈同和及五皇子那里是不是也得敲打一下呢?
沈同和近日被刘梦棣弄得疲惫不堪,且他是为了来年的礼部预算这才么做的,何况四皇子自己并不太同意沈同和的做法。
所以刘泷并不打算处罚沈同和,只要沈同和别再太子党与陇王党相争时裹乱就行。
但五皇子参与其中是不能不整治的。
刘泷当场拿贡酒的事情开说,必然是要牵扯进内务府相关事宜的。
拿掉五皇子的内务府既能敲打五皇子也能敲打太子党,一举两得,刘泷又何乐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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