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还有谁来找过我?”
一连闭关多日,虞午很担心因此跟庞城里的那些贵人们疏远了,赶忙让龙嫂将自己新研制的几道菜式送往各处。
“太子伟和林兰君都派人来过,孙神仙也来过一两次。”
虞熊现在每天都守在山庄里,来回来地盘算那些账目,迎来送往的事情,当然也是他这个德高望重的老家人来比较合适。
虞午点点头,说道:“我得赶紧进城一趟,山庄是根本,但城里目前还是我们最主要的资金来源。孙神仙那里还是请熊叔替我跑一趟,多送点礼物过去,请他有机会一定要来山庄小住。”
虞熊忙道;“小公子放心,老神仙虽是闲云野鹤般的人物,这些日子却也是离不开我虞氏的佳肴,只要咱们真心待他,一定不会疏远。”
虞午望向远方,好似看到了那个背着药箱走街串巷的背影:“如此就好,老医师慈悲心肠,救死扶伤无数,等咱们再积累一些财富,定要帮他将这事业做大做强才是。”
“公子说的是,我已经安排甘明,派两个半大小子陪着老神仙跑了几次向阳山,将其中的珍贵药材悉数采摘给他了。”
“如此甚好,熊叔办事自然是不差的!”
孙神仙的事办得妥当,嘉虞堂的事情也运转得很好。
在庞家姐弟的强大号召力之下,嘉虞堂源源不断是迎来新的客人。一道道新式菜肴搬上了庞国卿大夫、豪强的餐桌。虞午也不藏私,很多菜谱都直接公布在嘉虞堂的庭院里,只要走进来就能看到,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想嘉虞堂的厨娘请教。
这样的做法和龚大师傅极其类似,出发点却不同。龚大师傅是希望更多的人能用上好东西,将自己独家的技艺发扬光大,至于是不是从他手中出去的,能不能为他个人带来名气或者收益都不重要。
虞午想的却是,这些菜所用到的资源,大部分是来自通天河、浑河和关外的山林,再等一些日子,他还会推出一些向阳山庄物产资源的菜式。仅仅是靠嘉虞堂是无法将这些原材料都消耗掉的,只有让全庞城的有钱人都对这些菜趋之如鹜,才能将原材料卖出价格来。让这些餐馆、中间商赚取差价,看似吃亏,实际上所有的钱财都会汇集到虞午这里。
所谓商业共赢,讲的就是这个意思。只要牢牢抓住庞氏姐弟为首的庞城贵族、卿大夫、豪强们,不断地推陈出新,向阳山庄的物产就会创造巨大的财富。
庞国人,原本是很少吃鱼的,即便是在饥荒的年景下,水产也是食物中的下下选。
这一日,冯相结束了每日朝议,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忽然闻到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味道?如此鲜美?”冯相掀开车窗,好奇地问道。
窗外一个家将耸了耸鼻子,笑道:“相爷,这香味是从前面的酒楼传来的。如今不知从哪里掀起一股风气,人人都喜欢吃鱼了,尤其是新鲜的鱼脍,那滋味,简直是人间美味!”
冯相闻言,不禁来了兴趣,说道:“我们去尝尝!”
他们下车来到饭庄,并没有表露身份,店主也以为这不过又是一个猎奇的富贵商人。只见厨师直接在大堂里现杀活鱼,各种新鲜的鱼类活蹦乱跳,一旦主顾选中,立刻熟练地将鱼去鳞、去骨、切片,然后淋上特制的酱汁。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转眼即成。
那鱼肉色泽鲜嫩,晶莹剔透,冯相也忍不住食指大动,夹起一片放入口中。
鱼肉入口,鲜美多汁,带着一丝清香,仿佛还能感觉到鱼肉在口中跳动冯相心中暗自赞叹,这鱼脍真是名不虚传,难怪这庞城里的无数饕餮食客为之神往。
“这是林兰君的那位门客发明的食物?”冯相边吃,边问道,“果然是有些门道,怪不得今日总有人在耳边念叨。”
家将始终站在一旁,低声向他汇报道:“确实,二公子和夫人们都对此赞不绝口。”
冯相自然知道他这个二小子,最是纨绔,与老大沉稳内敛的性子截然不同。自然是不以为意,他继续问道:“听说,还搞了个小楼,只招待熟客?”
家将点点头道:“不错,他们叫做什么会员制,只接待会员。想要成为会员,还得老会员介绍。想法出奇,多少有些哗众取宠的意思。”
“也不能这么说,他出世才几天,就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还是个人才的。”冯相俨然起了爱才之意,想要招揽一番,便问道:“老二常去那里?”
家将道:“二公子最近是去得多了一些。”
冯相点点头,道:“也罢,只要不闹事,让他和这些青年才俊接触接触也好。你找个机会告诉他,不要只知道吃鸡蛋,也该见见下蛋的母鸡。”
他们说着话,小二不断送上来新的事物。其中不少新式菜早已经传进了相国府,只是有一道汆丸子让冯相有些惊奇。
“这是什么?筋道十足,味道如此鲜美,似乎不是牛羊肉?”
家将虽然对新菜有些认识,对着丸子却不了解,正不知如何回答时,身旁的小二大声应道:“好叫老客知道,这道鱼丸,用的上好的草鱼剁茸,加少量小麦、猪肉搓成丸子,氽于沸水之中。另取锅煮高汤,将鱼丸放入,加盐、少许笋片,山珍,出锅时淋上素油。味美鲜香,如今豪门望族最时新的菜式就是这一道了!”
这套说辞显然是他们精心准备过的,他如同连珠炮似地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留意闻着是否听进去了。
冯相听完不免有些动容,一道菜用心至此,虽然有些过于奢华,却也不失为一门精神学问。他问道:“这个门客倒有些特别,可有人盯着?”
家将低声道:“早已经安排了。”
冯相叮嘱道:“如此就好,切记,咱们只是了解城内各处动态,不针对任何人。”
家将道:“那是自然。只是,此人有些离经叛道!”
“什么意思?”冯相看来,这个人所做的一切,已经不是正经学问人该做的了。所谓浸淫商贾之道,钻心庖厨之技,在这个时代算不上什么端得上台面的事情,难道还有什么比这还离经叛道?
家将道:“他近日,居然再给奴隶发钱?”
冯相闻言猛然抬头,瞳孔耸动,给奴隶发钱,正是旷古未闻之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