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夫觉得朝华这个比喻很是恰当,当即点头道。“嗯,有这个意思。”姜琼月闻言沉思一瞬。她不懂医理,而葛大夫又瞧不出名堂。宸哥儿的病这么拖着不是办法,看来还是得请“高人”回来帮忙才行。“那我先去抓药。”葛大夫收拾好药箱道。眼看着人要走,朝华拉住他道。“葛大夫等等,也请给我家姑娘看看。”葛大夫和桃出冬两人闻言,目光顺势看向姜琼月,这才发现她的面色也不如往常,尤其眉宇间多显疲态。“姑娘可是最近累着了?”桃出冬率先询问。她一心只顾着宸哥儿的病情,竟然忽视至此,实在有些不应该。“咳咳,那个。。。”姜琼月面露尴尬,毕竟她也不大确定。见葛大夫已经重新将脉枕放在小桌上,摊开手道。“先听听大夫怎么说。”葛大夫还是头一回看她不用人逼着,如此乖乖看病的模样,不由开口调侃。“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比孩子还怕吃药的姜大人今天竟然主动请脉,这可真让老朽。。。”他手指放在姜琼月脉搏上的一瞬间,话语一滞。紧接着浓重的眉毛皱起,指着她另一只手道。“把那手也拿上来。”桃出冬看葛大夫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以为姜琼月是得了什么棘手的毛病。她不敢懈怠,为谢玉宸掩好了被角后,就忙起身来到外间等待诊断的结果。不消片刻,就见葛大夫的手指从姜琼月脉搏处拿开,指着她恨铁不成钢道。“你你你,唉!”葛大夫虽然粗布麻衣,但却是个极重规矩和礼数的老古董。姜琼月见他的反应,就知道事实跟自己之前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但是桃出冬见两人谁也不说话,心情紧张急道。“葛大夫,姑娘怎么样?可是病情有些棘手?”“棘手?哼!”他白眼一翻气道。“棘手的不是病情,是你们国公府的名声!”话是这么说,可葛大夫还是不敢怠慢地抄起笔来,在一旁的纸张上一边开着方子一边道。“她怀孕了。”什么!?桃出冬的神色立刻从焦急变成了欣慰。她握着姜琼月的手笑道。“恭喜姑娘,国公府又要添丁了!”闻言葛大夫更是气得没眼看。未婚有孕还恭喜?怎么现在的姑娘家都这么心大,就不怕别人在身后说闲话?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从葛大夫口中听到自己确切怀孕的消息,姜琼月还是小小的激动了一把。她不是没有期待过再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同时心里也很清楚,自己一直是阴寒体质,想怀孕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即便前世廖碧儿没有借口调养偷偷下药,只在盛夏伏天日日到拢香阁送冰饮,就足够让她一直怀不上孩子了。如今能再次体会到一个小生命在体内孕育,姜琼月无疑是感激上苍的。葛大夫嘴上说着荒唐,可内心还是向着姜琼月的,唠唠叨叨地提醒道。“看你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最近吃不下睡不好是不是?”他开好了安胎的方子,气呼呼地拍在桌面上。“这个拿去,一日煎服三次,少食多餐,清淡饮食,避免过度劳累,如果有小腹突然急痛或者见红的情况,一定马上告诉我,知道了吗?”姜琼月瞥了一眼药方,就见上面除了必要的药材之外,葛大夫还“贴心”地开了酸梅、山楂、果脯等她爱吃的蜜饯。换了平时,这老古板可是最不喜小辈吃零嘴的。“明白!”姜琼月一脸正色跟葛大夫保证。“一定谨遵葛大夫医嘱。”看着葛大夫走远,姜琼月问朝华道。“景初在哪?”本来自从成帝那边压力得到缓解,她也不是十分着急与谢吟的婚事。现下可真要立刻提上日程了。她提笔简单写了几个字折好。“让他跑一趟翰林院,请谢大人过来。”朝华捂嘴偷笑。“是姑娘,奴婢这就去寻,让他尽快叫二爷,哦不,是姑爷过府一叙。”姜琼月因这个新称呼稍稍一愣,而后嗔了她一眼道。“贫嘴。”朝华笑眯眯地刚要去,就跟进门的景瑜差点撞在一起。“朝华姐姐不用去了。”景瑜显然在外面也听到了两人的话语声。她指指前堂主厅的方向继续道。“二爷来了,此刻正在堂上跟老爷说话呢。”“爹也回来了?”姜琼月听了心里一沉。不妙。因着这段时间前朝事忙,以至于她都差点忘了,爹和几个哥哥其实对谢吟都颇有微词。尤其是爹他老人家一向与朝中玩弄权势的文臣不合。不止一次说过这等人的心思诡谲,城府颇深。心眼全用在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叱咤朝纲上了,经常一句话就抹杀别人用性命换来的军功。这其中以上一代的帝师严阁老为例,先皇在世时就经常党同伐异,没少给武将下绊子。新皇登基之后更是把持朝政于己手,甚至一度想架空成帝。要不是成帝也颇有手段,上位之后提拔了不少心腹,控制住了局面。不然这大央朝以后是姓周还是姓严,还真不好说。而这些心腹里面,又数谢吟最为得力。能把当朝权臣斗下去的人,手段和谋略又岂能小觑?所以早在临江救下姜怀礼时,四哥就跟自己说过,离谢吟远一点。到后来三哥和老六明着虽然没说,但姜琼月明白他们更希望自己能找一个稳重率真的男人共度余生,哪怕只是一介白衣,至少不会重演侯府那样的悲剧。显然在朝堂上越爬越高的谢吟,并不在此等队列。略微沉思了片刻,姜琼月站起身。“我去前面看看。”要是爹有意为难谢吟,有她在好歹能帮着打两句圆场。说罢急匆匆迈出房门。朝华与桃出冬交换了个眼神,互相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她收起了桌上的药方,一边小跑着跟上一边提醒道。“姑娘你慢点,当心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