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抓药制药的过程中,姜琼月只感觉自己在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先是双脚、双腿、紧接着就是腰腹,手臂。。。就在只剩下一个脑袋能活动的时候,星织终于将解药配好,仓皇地给自己灌下。姜怀孝在这期间也是又关切又担心,生怕自家妹子出一点问题。好不容易见姜琼月能捂嘴咳嗽,腿脚也渐渐地恢复知觉,才长吁短叹地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对着星织求道。“姑奶奶,算我怕了你,以后能不能离我和我的家人远一点?”星织在药铺的柜台上一边挑挑拣拣,一边道。“那可不行,西里尔真神因你的亵渎而发怒,如果继续推辞,厄运不止会在你我之间传递,更会影响你的家人。”说着她一指正拼命往嘴里塞糖点的姜琼月。“你妹妹就是例子。”姜琼月:“。。。”她原是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的,但经过刚才这一番乌龙,倒是觉得或许人与人之间真的有特殊的缘分。就像星织与二哥。半年前两国的关系还颇有些你死我活的架势,届时只怕是姜怀孝有心,也不可能同敌对国的圣女祭司在一起。然而偏偏那个什么所谓的西里尔真神降下神引,北戎和央朝的关系也在和谈中逐渐修复,这才真是令人感到巧合与敬畏的地方。姜琼月攥了攥拳头又张开,感到浑身的力气恢复地差不多之后对星织道。“星织姑娘,我尊重你口中信奉的真神,可央朝婚姻主张个三媒六聘,你就是非我二哥不嫁,也得先见过我父亲吧,有了父母之命,才能继续说后面的事情。”“我知道啊。”星织眨巴着大眼睛道。“所以这不是在挑上门拜访的礼物么。”她一边挑挑拣拣一边对掌柜埋怨道。“你们这里就没有好一点的山参么,这些又干又瘪跟萝卜干似的,别说送礼了,就是自用我都觉得拿不出手。”药方掌柜从后堂抻着懒腰过来,见星织一身粗布麻衣的装扮,颇有些看不起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小要饭的,我这都是上好十年以上的野山参,不懂别要,给我出去。”他正说着,就看门外又进来一人。对方一身香芋色的广袖长裙,外罩同色系的轻盈软纱,头上珠光宝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贵夫人。掌柜连忙迎上去,脸上堆满了笑意道。“呦,这位夫人,您随便看看,要是不满意小店还有存货。”星织听了不忿。“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刚才问还有没有,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对面那人转头,没理会星织,倒一眼就看到了客座上的姜琼月。“真是冤家路窄,你怎么也在这?”姜琼月闻声望去,这还真不是别人,正是谢时越刚抬上来的正妻,现任永平侯夫人温雨眠。这段时间以来魏氏的身子不好,精神状态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这不今天仗着是中秋佳节,一早就找温雨眠的不是。更是拿乔旁敲侧击地让她买些滋补营养品孝敬自己,若是不肯,就哭天抹泪地说自己命不好,看人不清,特地让儿子休妻换来的正室也是个不懂规矩的,做了当家主母就作践她这个老婆子。温雨眠那好歹也曾经是一国的公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编排。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之前为了这个主母的位置,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拿出来讨好魏氏了。这个时候要是得罪了她,不就功亏一篑了嘛。心想等讨好了魏氏,真正掌管了府里的中馈大权,再找机会把孝敬出去的银子再找补回来就是。无奈之下,变卖了从吴黎行宫里带出来的,手上最后一幅绘画大家的真迹,这才来药铺为其购买滋补,没想到竟然碰上了姜琼月一行。她瞧着姜琼月脸色苍白,故意挑衅道。“先夫人看起来面色不好,可是一个女人支撑偌大的国公府不济,近日身体欠佳?”“先夫人不敢当。”姜琼月见她还是那样咄咄逼人,自然也不跟她客气。“侯府那种地方,也就夫人当个宝,再说我父兄皆在,何来的我一个人苦苦支撑,夫人真是说笑了。”“你就别嘴硬了。”温雨眠一直把自己放在胜利者的位置,认为至少在侯府主母这件事上,是她挤走了姜琼月,当然得耀武扬威一番。“别看你现在升了官又扬了名,但那都是男人们该做的事,身为女人归根到底还是要荣养,嫁个如意郎君,孝顺公婆,再有个子嗣傍身,完成传宗接代才是正事。”说着她目光隐晦地瞥了一眼姜琼月的小腹。“不过你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听说之前廖碧儿当府医的时候,就曾经断言过你再也没办法有子嗣,怪不得要跟男人一样拼命呢,真是可悲,可怜呐。。。”姜琼月闻言有些气笑了。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还拿出来作伐,想来是从魏氏嘴里听到的。上次听谢玉宏说,温雨眠一直想生下嫡子,好取代世子的位置。这么一看,果然是野心昭昭啊。她正要开口,就听一旁的星织说话了。“你什么眼力,她一看就是那种子孙满堂的富贵命,生上三五个不在话下,真神西里尔早就预示到了,倒是你。。。”星织上下打量了一下温雨眠。“脸型尖锐,颧骨突出,一看就是克夫克子,克死全家的天煞孤星面相。”“你!”温雨眠气得脸色发青。但紧接着就见星织摇了摇手里的铃铛短杖,似是倾听了神明低声耳语后,才一边摇着头,一边口中“啧啧”有声。“嘶,真神说了,你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孩子的正缘,要是留不住,以后只会怀一个流一个,孤独终老。。。哦不。。。”她话说到一半,又更正到。“你活不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