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御书房,两人走到没人的地方,姜琼月拿过谢吟的奏本一瞧,上面只白纸黑墨写着“拟案”两个字。姜琼月抬头看他。“你就拿这个糊弄皇帝啊,幸亏他方才没打开看,不然非叫你气死不可。”谢吟盯着她半天没出声,看的姜琼月一个劲儿地后背发凉。“你打算就这么一直不同我说话?”她挠挠头:“我到底是怎么惹到您老人家了,就是死也让我死个明白不行吗?我。。。”姜琼月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谢吟拥在了怀里。他半是赌气,半是埋怨道。“你要是再敢提‘死’,我定亲手杀了你。”今日听到何景初冒死偷跑出来报信的时候,可把他吓坏了。巫蛊在央朝那是多大的罪名他不会不知道,稍有不慎,绝对是满门处决的下场。谢吟一边匆忙往皇宫赶,一边埋怨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了么,为什么偏偏要叫这个劲呢?如果此次姜家获难,他会因为自责小气而后悔一辈子。还好,还好她没事。自己还能抱着她,听她絮絮叨叨地调侃。姜琼月愣神,而后闻着他身上那特有的竹露清香,不由失笑。“谢秘书郎难道还要谋杀发妻不成?”谢吟恨恨道。“你我还未成亲,不算发妻。”姜琼月“咯咯”直笑,双手环上谢吟的劲腰。“谢秘书郎跟我咬文嚼字有意思吗?”谢吟揉着她的头发,有些后怕地问道。“是永平侯府做的?”考虑到钟询和谢时越的关系,姜琼月点点头。“应该是。”“既然提前知道了,为什么不来告诉我?”谢吟又问。他还没有小气道正事不分的地步吧。“我。。。。”姜琼月想起昨晚看到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同谢吟说。谢吟多么敏锐的一个人,立刻想到了可能是府中出了内鬼,而且还是姜琼月十分信任的人。不然以国公府的警备,不可能让外人偷入府中,埋下巫物陷害。“人抓到了吗?”姜琼月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她没有控制谢玉宏,但如今国公府的人全部被扣押在府中,就连四哥和六哥都被暂时押入了大理寺牢狱,也算是间接地抓住了吧。看姜琼月迟疑的样子,谢吟没有再问。他伸手取出布兜中的木人,挑眉道。“我记得送去国公府的应该是一蹲陛下钦赐的南红桌摆,高二尺,宽八寸足有十几斤,就剩了这么点?”姜琼月不好意思地笑道。“家里稀罕物件少,就只能拿那个先用着了,要是太寻常的,也不足以取信啊。”“你啊。”谢吟轻笑。“你以为这陛下就相信了?”成帝不可能看不出来姜琼月这点雕虫小技,但他更加痛恨那背后利用帝王权威的人。“要是我亲手雕,怎么也比这个要精细些。”说着谢吟又拿着那个小人仔细看了看,然后揣到了自己怀里。“既然是情深义重的‘定情之物’,那在下也不好推辞,就等精琢之后,再亲自送上门吧。”姜琼月眼睛一亮。“你不生气了?”谢吟挑眉看她:我气有用么?某人就是不开窍我有什么办法。他幽幽叹口气。罢了罢了,来日方长吧。“你不用去大牢里接姜兄么?”“哦,对!”姜琼月一拍大腿,这才想起来四哥和六哥可还在大理寺监牢呢,这会儿肯定急坏了。于是拉着谢吟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交待道,“等见了他们你什么都别说,我自己解释就行。。。”来到大理寺时。姜怀礼急得在狱中走来走去,身边犯人看他像是看瘟神一样多的远远的。而姜怀义则是一边念叨着“自己没用”,一边拿脑袋撞墙。想着就是当时跟官兵拼了,也不能让他们单单把小七抓走啊,这下爹和大哥回来,肯定要骂死他了。正在两人各怀心事,就见到了姜琼月和谢吟出现在面前。姜怀礼立刻冲到栅栏前。“小七你没事吧?那钟询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四哥放心,我没事。”姜琼月眨巴眨巴眼睛,指指身后蓬头垢面,被带进自己供职处牢狱的原大理寺卿钟询。“但是有人摊上事了。”姜怀义见到钟询,龇着牙要咬人。“你这龟孙,国公府与你有什么仇怨,你要如此陷害于我们,你说!”姜琼月拦他。“好了六哥。。。”她一边说一边看向钟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再说。。。”谢吟还要赶紧构思拟案,接了姜怀礼和姜怀义,把兄妹三人送回国公府后就先回去了。国公府众人看到公子小姐安全到家,也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景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娘,四公子,六公子,你们可回来了,吓死奴婢了。”这半天时间对于国公府的人来说,好似过去了半辈子那么久远。姜琼月安慰般的拍拍她的头,柔声道。“好了不哭,没事了。”转头看见何景初也在身边,略带埋怨道。“像今天这么危险的事,以后不能再做了。”那不是普通的官兵,万一通风报信时被抓住,就是被乱刀砍死的下场。何景初挠头笑笑。“是姑娘您说的,把国公府当成自己的家,姑娘不止是我们兄妹的家人,更是恩人,您被冤枉了,让我们怎么坐视不理呢?”姜琼月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如今这孩子已经比自己个头还猛了,她想要拍拍他的肩膀,都要把手伸得老高。她捏起拳头,在何景初胸膛上锤了一下道。“跟了谢吟一段时间,别的没学,倒是学会了他的巧舌如簧了?”景初“嘿嘿”笑着。“秘书郎栽培的好。”姜琼月看到大家都没事,催着老四和老六去沐浴,洗掉从大牢里回来,身上这些个霉臭味。刚想问桃姨娘和两个孩子那边怎么样,就看到内院垂花门处,有一个小小的脑袋探着,正朝这里张望。她打发下人各自忙活,自己来到二门前。还没抬脚迈入,就对半掩着的门边道。“宏哥儿,你跟姨母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