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真心诚意,姜琼月身边也确实缺一个用着得力的帮手,就把何景瑜收下了。何景初也慢慢说起打听到有关天师的事情。跟姜琼月前世所了解的差不多,这位天师其实是一名道医,开始只是因着宫里的一位娘娘体寒不易有孕,特意从民间找来帮着调理身子的。后来有一次成帝染病,头疼欲裂,御医用了好几天的药都不见起效,经天师看诊,服了两贴药便痊愈如初。成帝大喜,特许他进入太医院,专门为宫人看病诊治。之前盛京城疫病闹的最凶险时,宫中也是用他的方法熏药,竟无一人染病。成帝有意让他出手救百姓免于瘟疫之灾,能治好,便许诺以国士待之。要不是后来疫病得到控制,久而消弭,估计这时这位道医已经尊为国师。不过何景初说疫病也不是平白无故消失的,是一位公子奔走于城郊市井,分发药材,又教大家如何用药熏香,这才将百姓从病魔手中救起来。就在众人痊愈想要找寻那位好心的公子报答时,他却功成身退消失了踪迹,又无人知道他到底姓甚名谁,也就无从找起了。姜琼月若有所思,别人不知道都不知道的救命恩人,她倒是有些眉目。那药方是自己问陆照荧求来给谢吟的,看来百姓口中的这位“在世华佗”,真实身份呼之欲出。看来今生自己阴差阳错,抢了天师表现升官的机会啊。何景初一口气说完,看着姜琼月沉思的样子问道。“夫人打听天师,是否因为府中还有人生病?”姜琼月回神:“哦没有,我随便问问。”说着她想起同样生病的谢玉宸:“宸哥儿怎么样?这段时间可还犯过病?”“喝了一段时间的药好多了,人看着也精神了,只不过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不愿与人亲近。”姜琼月心中升起一丝心疼。大人或许尚不能忍受那样的病痛,更何况他只是个孩子。“侯府盯我太紧,一切就劳烦你们多照顾了。”何景初自然是满口应下,但姜琼月还是从他脸上发现一丝担忧。“还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何景初犹豫了片刻,最后和盘托出。“早前二爷被押解出京时,夫人不是担心路上官差苛待,让我找个同路的脚夫照应些吃食和水什么的么,早上脚夫捎来消息,说人在往北百余里的乐乡镇,就换了原有的方向,搭船南下了,脚夫没法再跟失去了二爷的行踪。”“南下?”姜琼月闻言也有些诧异,一般发配都是往北部苦寒之地劳役,倒是也有南下岭南的,可总也不会中途改变目的地才对。谢吟之前说离京发配是他求仁得仁,可现在人却在半路失去了踪迹。是成帝故意安排,还是唐真等人再次陷害?是阴谋,还是转机?姜琼月迅速做着判断。可事情千头万绪,却始终找不到那个能扯出一切的线头。唯一确定的是,她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哪怕是把大央朝翻过来,也要找到谢吟。说到找人,眼线众多的抚司衙门是最好的选择。只可惜姜怀礼现在出京公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到窗外几只雀鸟叫得欢快,姜琼月一拍脑门。对啊!她怎么忘了。以前兵营里就有专门训练鸽子作为传信工具的飞奴。二哥姜怀孝看着新奇,就也找人学养了一阵,不过他训练的可不是鸽子,而是猛禽雪鸮。因它通身大部分雪白,又无惧风雪,常在苦寒之地生存,所以给它起名傲雪。傲雪经常跟着姜怀孝征战北戎,这次正好因为参与了秋狩,此时还在盛京。据说它一日可飞行百余里不在话下,让其送信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正在姜琼月想要回姜家问姜怀孝借雪鸮,却听见隔壁雅间进来一帮人闹着要酒。其中一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像是之前打过一架的那位锦卫千户。果然不久就听到一个人奉承说。“今天千户大人高兴,好酒好菜招呼着!”另一个还有些担心。“咱们当差时间就这么出来能行吗?要是被姜副使知道,又免不了向上次一样受罚。”千户拍着那人的肩膀。“怎么,你很怕姜怀礼?”那人笑的谄媚:“小的这不也是怕千户大人落埋怨嘛。”“狗屁!”千户把脸的肉一横:“老子给他几分薄面,尊他一声姜副使,还真以为是怕了他,切!”一人说。“要我说这位姜副使还真是个愣种,那绣纺案牵扯严阁老在临江的亲眷,衙门里都推脱不及,就他上赶着找死,我看这次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千户阴恻恻地笑道。“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有几分眼色的。”众人一听他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怎么怎么?那事真是严家人做的?”“千户大人这么说,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就是就是,能不能给我们再透漏点?”眼见着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千户不紧不慢地先仰头灌了一杯酒这才道。“实话告诉你们,他这次出京,那就别想再原封不动的回来,轻则丢官,重则丢命,说不定现在已经下牢入狱了,等他一死,你们说这副指挥使的位置,会花落谁家?”底下的人立刻了然大笑。“千户大人是指挥使大人的亲外甥,又有天师从旁帮忙,这副使的职位肯定是您掌中之物啊。”“说的是啊。”“下官千户大人,早日高升!”“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什么千户,那是副指挥使大人!”男人们把酒一阵哄笑,正在高兴之际,雅间的门被人直接踹翻,连同屏风一起砸在距离最近的一名锦卫后背。砸得他一时胸闷气短,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屋里的人立刻将佩刀拔了出来。“什么人闹事,胆敢惹抚司衙门,不想要命了不成!”等到终于看清门口来人的容貌,就是千户握着刀的手也有些发颤。姜琼月眼中的怒火翻腾,重重一脚踏在刚刚被砸倒的那人背上,震得他当即吐出一口鲜血。她声音冷的骇人。“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姜副使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