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激灵,徐良就彻底清醒了,连滚带爬冲出船舱,果然看到韩轩在水中挣扎,船还在向前走,船老大的媳妇正将救生圈往水里扔。
徐良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抓住救生圈游向韩轩,可惜他的游泳水平不高,等把人拖上来,韩轩已经失去了呼吸。
这会儿没有时间悲伤,徐良疯狂做着人工呼吸,按压,吹气,不休不止,纹丝不动的韩轩终于有了反应,吐出一股浊水。
徐良心力交瘁,坐在甲板上喘着粗气,他刚才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韩轩救不活,自已也不想继续留在人世间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船老大夫妻非常愧疚,靠岸停船,找出干净衣服给他们父子俩换上,徐良的手机进水死机,无法联系韩霓,只能带着孩子登岸,想办法回去。
让人费解的是,经历一场生死磨难的韩轩,依然平静如常。
韩霓总觉得右眼皮在跳,但她没往儿子出事方向想,她在进行一项重大的投资,孟庆元有个不错的项目,给了她一点份额参投,老孟说了,成了给你分红,亏了我自已担着,这个男人是靠谱的,韩霓决定拿房子去抵押贷款,人生能有几回搏,为了给儿子的将来预备钱,值得拼一把。
全天都在跑贷款,韩霓连个微信都没给徐良发过,她更信任徐良,凭着女人独有的敏锐,她能感觉徐良真的是把韩轩当亲儿子一般照顾的,所以又能出什么意外呢。
傍晚时分,韩霓还是给徐良发了微信,没回复,这有点不正常,徐良总是秒回的,于是拨打语音电话,依然得不到回应,这下韩霓有些慌了,打电话,对方关机。
韩霓对孟庆元说,孩子可能出事了。
今天是周末,交通特别拥堵,一辆福腾堡格纹涂装的莫里尼公务ADV摩托车在车流中穿梭,蓝剑突击队的女辅警车绫子今天执勤,她心里有点不舒坦,原本谈的挺好的对象忽然就不联系了,还好有充实的工作填补内心。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那个不联系的家伙就在车流之中,王一晨自已打车去医院换药。
南下的高铁列车上,乘务员马明歌拿着无线交换终端机查票,工作很枯燥,每天面对的都是不一样的乘客和窗外一样的风景,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李可健拿到了单反相机,因为是贵重物品,他选择了同城交易,卖家是个中年光头男人,交易过程很顺利,验过机器,付款,握手道别。
忽然李可健的手机响了,是老爸打来的,可是接听之后却不是李更生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男子焦急万分的喊声:“可健,你爸爸出事了!”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李更生正在厂里操作机器,昨天这场酒喝的有点大,他也不再是当年的小青年,身体代谢跟不上,一个白天头都是懵的,再加上中午赶工没吃饭,这会儿有点低血糖。
按说这些因素也不会出事,关键是机器太老了,现在人家都用冷切锯了,厂里还在用老式的砂轮切割机,也不知道哪个零件松了,高速运转的砂轮带着火花崩出来,正打在李更生右上臂,胳膊当场切断!
还好厂里有其他同事,有人帮忙包扎,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人打电话给李荣雄,毕竟李师傅是他介绍过来的,李荣雄恰巧就在附近,开车杀过来,看到情况危急,当机立断说不等救护车了,我开车送医院,把胳膊带着!
李更生并没有昏迷,他依然保持着清醒,还问李荣雄我这条胳膊能不能接上,接上了能不能干活。
“能,肯定能!”李荣雄拿起血迹斑斑的胳膊放进车里,擦了一把眼泪。
今天堵车太严重了,汽车在车流中寸步难行,李荣雄气的一个劲的鸣笛,忽然他看到路边的铁骑女警,急忙降下车窗请求帮助。
车绫子看到车里的断臂和面色苍白的伤员,只说了一句跟我走,拉响警笛在前面开路,同时用对讲机报告上级,协调前方同事配合。
在铁骑女警的护送下,李荣雄的车开进了二院,伤员进入急诊室,外科医生检查,清理创口,将断臂冷藏处理,给伤员挂上血浆和葡萄糖。
李荣雄刚给李可健打完电话,医生就找他谈话,说伤员情况不是很理想,创口太脏太乱了,石粉骨头渣子血管筋脉都糊在一起,恰好我们最擅长断臂再植的专家出差开会去了,我们这边是能手术,但是想达到理想的效果,怕是很难。
“那咱们彭城其他医院呢?”李荣雄问。
医生摇摇头:“他们是组团一起去的。”
见李荣雄痛苦的抓头发,医生献策道:“其实去南京的医院做手术,效果会更好,但是最好能在五个小时之内到。”
李荣雄说那行啊,赶紧派救护车吧。
医生说救护车可能来不及,今天的路太堵了,光是穿过市区就得花几个小时,再走高速去南京,怎么也得四个多小时,有点危险。
“那怎么办?医生你说个法子,花多少钱都无所谓。”李荣雄更焦躁了。
“通常用医疗直升机比较保险。”然后医生报了一个让对方哑口无言的价格。
飞一趟的代价,比农民工的一条胳膊还贵。
这时李可健跑进医院,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一瘸一拐的王一晨,两人一起来到急诊室,了解情况后,李可健并没有失措,反而极其冷静,他提出一个混合方案,先用地铁运输伤员,穿过市区,到不堵车的东区再用救护车运往南京。
王一晨说:“都到东区了,还用什么救护车,直接上高铁,一个小时就能到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