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又翻看了一会儿傅扬的照片,然后偏过头看了一眼傅扬,安眠药的药性还没散,傅扬睡的正沉。
医护人员给他换了一套病服,没有了那身坠满了金属饰物的衣服,傅扬身上那股叛逆劲儿也消散了不少。
他微微皱着眉头,一张精致的脸埋在枕头里,眉眼沉静乖顺,就连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都仿佛在灯光中变得柔和起来,服帖的盖在额头上。
或许是胃里又不舒服了,傅扬眉头皱的更深了些,有些难受的在床上翻了两圈。
他手背上还挂着吊针,他这么一动,血液瞬间回流。
舒婉连忙上前,按照刚才看到的护士的操作,重新帮傅扬整理了一下吊针。
等到药水恢复正常,舒婉这才放开傅扬的手。
然而她刚准备转身,手腕却被傅扬给拉住,舒婉回过头,傅扬依然没醒,但他紧紧的拉着舒婉,神情脆弱,像是十分不安,嘴唇微微动着,听不清在说什么。
舒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顺着傅扬的动作,在床边坐了下来。
傅扬还在说着什么,舒婉以为他是不舒服,俯身过去想要听清他说的话。
然后,舒婉就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妈妈。”
轻轻弱弱的一声,带着依赖和无助,跟傅扬平日里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舒婉眸光微动,深深的看了傅扬一眼。
那时候刚到傅家,舒婉就特意在网上查过傅家的信息,傅司煜在商业上的成功被人广为乐道,但对于他的感情问题,却很少有人提起。
更不用说傅扬的亲生母亲,舒婉曾经旁敲侧击的跟佣人们套过话,让人不解的是,就连一直在傅家工作的佣人,都对傅扬的亲生母亲丝毫不了解。
舒婉想起了前世的自己,那时候她还是个跟着哥哥们在泥巴地里打滚的小女孩,无论是容貌还是才学都没有显露出来。
那时没有人夸她倾国倾城,也没有人赞她才高八斗,可那时候她过得挺开心的。
因为她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她的父母曾经也是很爱她的,她也知道,作为一个小孩子,有多渴望来自父母的关心,而一个母亲给予孩子的,是源源不断的安全感和信念支撑。
可是这些,傅扬都没有。
从某种角度来说,傅扬也有些可怜。
舒婉放任了傅扬抓着她的动作,她抬起左手,轻轻的拍了拍傅扬的肩膀。
很神奇的,睡梦中的傅扬像是真的受到了安抚一样,皱起的眉毛逐渐延展,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见傅扬安定下来,舒婉也闭上眼睛,保持坐着的姿势睡了过去。
前世在外行军打仗,哪里有时间去铺床弄被子,很多时候都是靠坐在地上,眼睛一闭就睡着了,舒婉便也练就了这个技能。
时间缓缓流逝,药瓶里的药水慢慢都打完了,窗外也逐渐开始有了车声人语。
傅扬甚至比舒婉醒的还早。
虽然一直都在睡觉,但安眠药过度的副作用很明显,傅扬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他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想要捏一捏眉心,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