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骊珠语气微微涩然,“那……若是有错呢?”
太子说陆敬尧有罪,她从未怀疑过此言是假。
陆敬尧必定是不干净的。
“陆家有错……”书砚吞咽了下,声音染上了一丝颤意,“以公子性格,应当会大义灭亲吧。少夫人是不是事先知道了什么?”
府里被禁军围锁,其实这样的念头早在心里便有。
沈骊珠没有回答,低声又问,“若是女眷呢?家族倾覆,无力挽之,该如何妥善安置?”
她像是问书砚,又像是在问自己。
“少夫人放心,就算公子不在了,也必定不会令您受陆家蒙难的牵连……”书砚最终一手挽灯,一手将藏在胸口的书信拿了出来,“这本是早就该交到少夫人您手上的东西,是公子所留之……遗物。”
先前骊珠不吃不喝跪在灵堂,替阿遥守灵的时候,书砚为了激发她的求生欲,就曾经在骊珠耳边提到过。
只是骊珠那时彻底被悲恸裹挟,无暇顾及。
后来,太子来了。
书砚藏了点私心,便没有再将书信拿出。
直到此刻。
沈骊珠夺过那封书信,打开,只见上面写——
【吾妻骊珠:
相识两载,夫妻百日。
一舟同度需修十年,一床共枕则修百年。
本想携手余生,与妻观花赏月,共事炊烟,许伉俪之情深,成他人之艳羡。
奈何命运弄人,朝难夕至,终不可得。
余命数浅薄,一生体弱,怎好耽误夫人。
今放骊珠,留书一封。
伏愿夫人,余生欢喜,觅得良婿,对镜展眉,有枝可依,则亭遥此生无憾。
陆亭遥,绝笔。】
有泪滑落,溅在纸上,晕开了最后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