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衣裙,她想重新画个妆。
齐宝衣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少臣目光一掠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道:
这姑娘真蠢,怎么能做着阿姮姑娘的妆扮,对殿下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呢?
少臣腹诽着,很快听见殿下嗓音冷冽又凌厉的对他说,“至于你,自己滚去领罚——”
这个惩处,少臣倒是不意外。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阿姮姑娘的事情失职了。
本就是他的错。
但是,刚刚还在被他嫌弃呆蠢的齐宝衣:哇哦。
望向少臣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同情。
千金台里,有人挨罚,有人换装。
千金台外,沈骊珠策马停下,勒住缰绳。
许久不曾骑马,她的骑术已经生疏,再加上年轻的马儿脾性烈,并不是
行宫守卫竟然未曾有一人阻拦,甚至有貌美如花的侍女,笑吟吟地出现替她引路。
“殿下在千鲤池,娇客随我。”
像是早就预料到……
她一定会来。
沈骊珠咬破了唇,尝到了一丝血腥气,闭了闭眼道:“带路。”
千金台华贵浮靡,亭台楼阁,奇花无数,沈骊珠却无心观赏,只想知道齐宝衣和浅碧的安危与否。
一路行至千鲤池。
她见到阑杆边上一道长身玉立的背影,姿态散漫慵懒,随手洒落鱼饵,那种从内到外透出的、倾举国之力培养出来的尊贵,却胜过世间大多男子的风华。
特别是今日,他并未穿那身低调的暗衣,而是一袭银紫色的华裳,那点银似珠光熠熠,那抹紫似潋滟沉沉。
“你来了?”李延玺像是知道她在身后,微微侧首,回过头来,“阿姮,孤等你很久了。”
他也未戴那张掩藏容貌的面具,眉是远山墨,唇是胭脂浓,鼻是明雪雕刻线条明稀,这样的人本就是皇朝无数少女春闺梦里人。
“太子殿下。”沈骊珠举止沉静地朝对方行了个礼,却是难得的心浮气躁,立刻便问,“请问,我表妹齐宝衣和浅碧可在这里?”
“是在千金台。”
李延玺随手抛洒了所有的鱼饵,无数锦鲤争先抢食,然后他转身拿帕子擦了擦手,紧接着朝沈骊珠走去。
银紫色衣摆拂过地面,步步都似踏在谁心尖上。
“只是,如同这锦鲤想要天上平白掉落的鱼饵就得被锁在池中供人观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太子走到沈骊珠身前,才停住脚步。
他微微倾身低头,唇似春风裁剪出一枝桃花,灼灼地勾起艳色的弧度,有点像是刻意的引诱撩拨,语气温软了片刻,似情人间耳鬓厮磨时才有的缱绻亲昵,
“千金台这样大,无人引路,阿姮恐怕连她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所以,阿姮想要带走她们,是想以什么来交换呢?”
沈骊珠眉眼似覆了一场落雪,无处不美,也无处不冷,抬眼间眸心深处隐约现着丝丝的怒意,余光里已经没有了那个引路侍女的身影,她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殿下,她们是你命令暗卫掳来的,掳了人再向我索要代价,世上没有这样无本万利的交易。”
虽然担忧齐宝衣和浅碧安危,沈骊珠也不可能事事妥协。
若是李延玺一而再再而三的效仿这般,拿她身边亲近的人逼迫她,她岂不是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