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咬重了前两个字。
燕衡知晓他话中意,还是满脸不在意,随口自嘲道:“昨天折腾了半宿,我没睡醒还不成?”
“如今我、山虎,以及崔家大多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崔云璋道,“你就少想些有的没的念头。”
“倒也是。”兜了半天,燕衡又将话落到谢承阑身上,“生死面前谁还记得皇命,他却轴得很。”
他不经意地勾唇:“今日也没将那密室告知皇上,倒也算个实诚的。”
崔云璋不作声,只默默盯着他,须臾问道:“你这是心软了?”
“何来心软一说?燕家人,”燕衡歪头轻笑,漫不经心戳了戳他心窝,“可没有心。”
“崔谢两家喜事将近,来日云暮和谢世子拜过堂成了亲,谢承翟便成了崔家的姑爷。若是此人可取,自然也是王爷的人手了。谢家两兄弟向来离心不说,那谢承阑可只认东宫那位,就算那位出了些许不为人知的丑闻,谢承阑也无法轻易摆脱这层关系。”崔云璋小心翼翼地盯着燕衡的神情,不敢说得太过分,语气里尽是委婉,“王爷还是当断则断,少花些心思在那谢承阑身上吧。”
“远慎啊,你有没有觉得,”燕衡早收了笑意,只剩不明语气,“你今天话多了不少?”
背负秘闻身千斤
二月中旬,春分刚过,太阳稍微有了暖意。
虽然先前因为解霁昭之事,解庭和燕衡之间多有龃龉,不过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相处方式,那些事二人也算是心照不宣了。
这几日下来倒也相安无事,解庭带着人走前,燕衡还好意请人家吃了顿饭。不过,燕衡才清净了几天,又有一个头疼的事,那就是——燕昴该上学堂了。
前几天燕衢就和他提过此事,他估摸了一下,这个岁数,那些个王公贵族的孩子确实都进鸿恩院了。
但他不大想将燕昴送去那儿。燕昴身份特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生在燕家本就不自在了,还经历了这样的磋磨,还不知道走一步得多艰难。
他本想请个私塾先生来单独教导便好,可捱不住燕衢燕晁父子俩轮番给他做思想工作,再加上朝中有心人的撺掇拱火。那些人生怕他有什么别的心思,他拗不过还是只得答应了。
他向来无事不出门,于是接送燕昴上下学的担子,就落到崔云璋头上了。
天色将晚,崔云璋刚把燕昴接回来安顿好,就破天荒跑来春不扫书房打杂,手上那叫一个勤快,眼睛却时不时往燕衡身上瞟。
彼时燕衡正站书桌旁兴致勃勃地作画,脑门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抬道:“有事?”
崔云璋本不想说的,但是面对燕衡,仿佛是习惯了什么都如数告之,就是没个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