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蒸酡红的苹果脸羞意更甚,垂眸细道:“我……我哪里是什么花儿啊,姐姐和两位师父才是。她们……可比我漂亮多啦。”声如蚊蚋,只敢拿眼角瞟他,连厚厚的奶脯上都是酥红一片。
雪肌烘托下,少女的嘴唇不仅极富肉感,色泽更是秾丽,如点胭脂,这使她的睡颜看起来有几分不合年纪的熟艳;苏醒后一经交谈,果然艳丽感大减,涉世未深的清纯越发明显,不觉便想逗她说话,看她时不时地手足无措,像是某种极易惊慌的小动物。
只是这害羞的反应储之沁太熟悉,自从江露橙搬进无乘庵,每天能见八百回,但凡提起“应师兄”三个字便即如此。恶寒令小师叔骤尔回神,决定好好面对眼前险恶的处境,拨开柳玉蒸汗湿的浏海,以掌度额,又摸了她滚烫的面颊胸颈,担心问道:“玉蒸,你身子是不是很难受?”
“很……很热。”圆脸少女嚅嗫:“又……很痒……”储之沁本想问她哪里发痒,见少女羞赧欲厥,怕是难以启齿,体贴附耳,不意把自己的脸听成一枚大红熟柿。
柳玉蒸用“尿尿的地方”这种充满童趣的说法,不知怎的倍显淫靡,况且以游丝般的悠断气音说“想……想尿了”,连同为女子的小师叔都难以把持,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自己差点都要尿出,夹紧了温湿的腿心“唰!”一声站起,正遇着应风色抱臂转头,做贼心虚之下,索性迳喊捉贼:“都是你……思想淫邪!”
“……你怎么知道?”应风色大吃一惊。
“你还真认了啊。”恼羞瞬间成了恼怒,储之沁眼角映入柳玉蒸凹凸有致的雪白娇躯,心底莫名涌起酸意,气自是一股脑儿地往应风色头上出。“咱们仨身陷险境,你不赶紧想脱身的办法,满脑子的龌龊想头,信不信我揍你?”
应风色“啧”的一声,才发现两人说的都不是一件事,拽着她来到青石壁前。储之沁一挣不脱,觉得能对自己交代了,红著小脸任他牵到墙底。“方才柳师妹脐中放光时,你有没有瞧见墙上发生何事?”
“发生何事?”储之沁有些懵,只能顺着他的话尾覆诵。
应风色省起她不是鹿希色,跟不上自己的思路毫不奇怪,与其解释不如实做给她看,将头顶的镂空长明灯扳得几下,“喀!”灯罩倒转,内缘滑落一片深色琉璃似的物事,遮住光源,石室里顿时昏暗许多,盖因长明灯所出变成了红光。
在“此间如梦,黄粱饭熟”八个赭字旁边,突然出现另一行较小的黑字:“极乐升天,淫纹自现。”储之沁登时会意,踮着脚扳转另一侧的长明灯罩,照出“鬼钗五瓣,使令即解”的后两句来。
这琉璃遮光的小机关,出得四句十六字的隐书,应风色将青石壁飞快检查了一遍,只发现一极小处有异,此外别无其他,恐双姝惧暗,赶紧将灯罩复原。
“极乐升天,淫纹自现;鬼钗五瓣,使令即解……”储之沁低诵几次,确定记牢了再不会忘记,才蹙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应风色拍拍石壁。“这四句却要配合图刻来解释,才能说得清楚。”储之沁瞪大美眸:“你这……这就弄懂了?”应风色满脸无奈:“我也不是故意这么聪明的啊。”噗哧一声,却是玉床上被体温蒸得晕陶陶的圆脸少女笑了出来。
“小师叔、应师兄,你们……真是有趣。”
“降界可不是闹著玩的,一点都不有趣。”
储之沁老气横秋教训她,端足了小师叔的架子。
这话没错,但本轮到现在,最没紧张感的不就是你么──应风色忍住吐槽的冲动,一指对面的钢门:“柳师妹无法回头,可就倒影参照壁刻,有不清楚处迳问无妨。”少女蚊声应可。
“这壁上的图刻,其实不是一幅,而是三幅,按上、中、下切分三段,方解其意。”应风色遥指图刻上部。那是由五枚箭镞般的分岔锥形,围着居间的圆环所组成,无论箭镞或圆环都作双重描线的镂空状,紧密衔接,无有留空;既像摊平的花朵,又像某种齿轮图样,总之怪异得很。
“这图就是隐诗说的‘鬼钗五瓣’,也就是鬼针草,此种黄蕊五六瓣的小白花随处可见,画成石磨大小反而不易联想。但它画的本就不是花卉,而是建筑的平面图,镂空双重线是墙,加粗的短线是门,所以每只‘花瓣’的三边都能看见短线加粗──”储之沁一瞧,果然如此。
青年指著最上方的“花瓣”。
“这儿,就是我们眼下所在。”指挥储之沁扭下灯罩,两侧红光交叠处,恰恰在上方的“花瓣”中央显出红点。
“所以……”储之沁恍然大悟。“像这样的房间,一共有五个?”
“其他同伴和本轮加入的新人,约莫分散在剩下的四个房间里。”应风色复原灯罩,室内又是一片光明。
接下来的部分,是整个刻图线条最繁复、最紊乱,最难以辨别的根本原因,像是在一只巨大的漏斗之中刻着两只并排的碗,然后是蕊凸如阳物、瓣叠似女阴,既像花卉又似性器的奇妙图腾,令人脸红心跳;底下托著雌雄花的,则是一只独脚酒爵似的容器,与顶上并排的碗一样只有轮廓,毫无细节,跟中间繁复的性器花卉完全不搭,十分突兀。
“这个图形,代表女子的胴体。”
应风色顺过漏斗的曲线,果然多了几分玲珑之感,并排的碗自是双乳无误,而独脚酒爵的那个“丫”字形,则是紧并的大腿和耻丘。“中央的图腾象征花卉,应该就是隐诗之中提到的淫纹。适才小师叔为柳师妹运功理气,那奇异的樱色光华便是以脐下为中心,四向绽出;若非中途断绝,说不定显现的纹路便如壁上所刻。”
他是在异光绽放的那一瞬间,留意到原诗旁尚有隐藏的字样,凑近观察长明灯的内缘,才发现有红色琉璃遮罩,破解了藏诗的机关。
但应风色和储之沁都很清楚:灌注内力,并不是催发“淫纹”的有效手段。
在这轮意外展开的周天搬运中,储、柳二姝的内力合作一股,就著串接起来的经脉磨砺更甚,一加一竟大过了二,远胜各自修习。收功后储之沁只觉气血翻涌,如潮裨增,不得不花点儿工夫一一收束,以缓和真气骤积、盈满口鼻的溺水之感;便是修习本门正宗心诀时,也不曾有如此明显的效果。
但风险亦是显而易见,若非应风色插手,令柳玉蒸体内那股莫名的交缠之力松绑,一周一周地搬运下去,怕能生生累死小师叔。
只有同源的内力,才能水乳交融若此。
柳玉蒸既不是天门嫡脉,所使自非天门正宗的《圆通劲》,但储之沁使的也不是,她因此对这个闻所未闻的“玉霄派”留上了心。柳玉蒸初入降界,本轮又跳过了兑换之间的整补,她身上的天予神功,必是此前便已练就,非得自降界。
莫非这玉霄派……便是“天予我取,无偿无欠”的《天予神功》本源?
应风色向诸女出示过兑换清单,储之沁知他未换此功,说了也是白说;见他已有定见,不忙在此时讨论无益之事,叠声催促:“快说罢,你肯定知道怎么弄出那捞什子纹路了。”忍不住咕哝:“叫什么不好,干嘛非带上‘淫’字?”
应风色迟疑了一下,终究没还口,指著底部的图刻,似有些阑珊,罕见地没有破解机关的意兴遄飞,明显心情不佳。
“此图所绘,乃是催发淫纹之法,说穿不值几个钱。这波浪似的图形是石台的侧面,上头以简笔勾勒的是女子身形,剩下的……你自个儿看罢。小师叔若有其他解释,我乐意遵教。”
关窍一经点破,图刻瞧着突然就明白起来:玉床上,仰躺着一名双手被缚、屈膝开腿的女子,曲线宛然,自是一丝不挂。在佳人腿间,另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正奋力推送,光芒自两人交合绽放开来;玉床下浪涛汹涌,宛若汪洋上的扁舟,足见欢好激烈──凭小师叔亲炙过风月图册的造诣,毫不费力便得出了惊人之论:“难道……显现‘淫纹’的法门,便是在玉床上与男子交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