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彬:“。”
好好查个案,怎么连他自己都被算计进去了。
叶文彬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不是很想承认自己焦头烂额了一晚上的案情,被这么三言两语一说就仿佛已经有了进展。
叶文彬思索片刻,又道:“那卖度牒的银子,又去哪里了呢?”
谢柏峥对此其实也有疑惑,不过他与霍靖川亲自进过那钱庄探查,库中确实没有多少银钱。他当时就觉得奇怪,钱庄打开门做生意却为何不需要储备大量金银?
后来他一度以为,理由是这家钱庄本身就是为了买卖度牒而存在的,并不需要靠提人兑换金银谋利。
可若是这样,又如何钱货两讫呢?
做这种生意的,难不成买卖双方竟然互相信任到不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程度?
谢柏峥思忖片刻,翻开了眼前的账簿。正如叶文彬所说,这一本账簿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做手脚的痕迹,开支收入都列得格外清楚,叫他这个外行人也能一眼看明白。那些个度牒仿佛就真的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甜头,是钱庄的掌柜在做慈善?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谢柏峥一边翻阅,一边拧眉思索。他或许一时找不到这钱是如何交易的,但是最后在谁手里却必定是有痕迹的。
谢柏峥忽而道:“小侯爷,可都能清查慈恩寺的田产?”
谢柏峥记得,县志中曾经记载过那位姓曹的大官人在慈恩寺落成之前捐给坟寺作为寺产的田亩数是一百亩。
虽然也并不少了,但是很明显并不足以支持寺里的和尚们都穿绸缎做的罗汉鞋。
叶文彬虽然暂时没跟上谢柏峥的思路,却也知道他必然有什么发现,因此开口时刻意放缓了自己的语气:“你到底不曾为官,这丈量田亩……”
谢柏峥一听他开口,便知道叶文彬想差了,便解释道:“小侯爷,我说的是县衙架阁库中记录的数量,不必真的请人去量。”
叶文彬闻言,当即表情一松:“这个好办,可是有什么玄机?”
并未查实,谢柏峥也不好说得太肯定,斟酌道:“大约是能够查到私卖度牒赚来的银子,是到了谁的手里。”
叶文彬的另一个问题,似乎也即将要解决了。
谢柏峥看不懂叶文彬的表情,十分有礼貌地问:“小侯爷,是有什么疑虑么?”
叶文彬还真的想了想,“那你能算到印慧和尚跑去哪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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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柏峥奇怪地看叶文彬一眼,他连长安县城都没出去过,上哪知道去?
不过既然叶文彬提起了,出于礼貌,谢柏峥也得同他聊几句:“小侯爷想必已经派人去原籍查过了?”
叶文彬摇头,“没找到人。”
虽然没找到,但这个思路是没什么问题的。印慧和尚要逃跑定然也是去他熟悉的地方,可他熟悉的地方或许不止陵安县。
谢柏峥道:“那慈恩寺呢,也查过么?”
叶文彬一听,顿觉疏漏。他赶紧叫来人,将事情都吩咐下去,可领命的叶英勇却面露难色:“小侯爷,可咱们一共才二十人,去宝丰县的兄弟们还没回来呢……”
“人手不够了。”
“您出门前公主娘娘就叮嘱过,教您多带些个人……”
“好了好了。”叶文彬懒得听那些,本想叫县丞过来,可他一个正儿八经的小侯爷整天跟个县丞说话也不像样子,转了话音说:“陵安县知县何时上任,叫他今日之内来见我!”
叶英勇:“属下领命。”
叶英勇下去了,没多久陵安县架阁库中记载田亩税赋的黄页就被呈了上来。
这一项相关的数据复杂庞大,由县中的算手负责演算。这一算之下,众人骇然发现——
慈恩寺所属的寺产如今已有数千亩之多。
整个陵安县的田产,几乎有一多半是属于慈恩寺的!
慈恩寺这座和尚庙,俨然已经成为了陵安县的支柱产业!霍靖川气到发笑:“照着势头下去,怕是田里犁地的驴都要会念经了。”
“……你这表情,在想什么?”
谢柏峥悄悄看了他一眼,却有话不能说。对于任何朝代来说,财富过于集中都不是好事,因为那意味着资源掠夺,意味着普通百姓的日子必定过得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