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的话音落下,众人再度躬身行礼致谢,朝堂上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这时候,随着内侍一声高喊,一身麻衣的李泰从殿门外缓缓地走了进来,跪倒在地,脑袋杵地,闭口不言。
李二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意,扫了一眼众人,而后淡淡道:“朕离开长安不久,有贼人以下犯上,光是陈仓的九成宫我大唐儿郎就死了四百多人。
各家的仆役随从更是遭了无妄之灾,死伤无数,诸位,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有没有章程?”
见众臣子沉默不言,李二看了一眼李泰,然后笑道:
“听说是魏王对朕的这个位置有了心思,据说是涉嫌夺嫡,诸位,你们知道吗?来吧,正好今日都在,大家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朕啊,现在心也乱的很。”
李二的话音刚落,原魏王府文学馆学士蒋亚卿从殿门口走到殿中,轻声道:“回陛下,臣蒋亚卿有本奏!”
他的话音落下,接连又走出三人,分别是萧德言、顾胤、谢偃,三人低着头,齐声道:“回陛下,臣萧德言有本奏……”
奏言开始,四个魏王府的属官一共列举了六十三条魏王先前的得失。
这四个人嘴里从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好听的话,细听下来,颜白发现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被蒙在鼓里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李泰一个人为之。
他们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就如同那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纯真。
他们四个人,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心只做文化的圣人模样,李泰呆呆地看着,听着,这一刻,李泰对树倒猢孙散有了新的理解。
众臣对眼前的四人也是目露鄙夷,性如烈火的尉迟国公更是朝着长孙无忌轻轻地呸了一声,然后对着闭目养神的长孙无忌道:
“若是战祸起,这些人就是墙头草,就应该拉出来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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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依旧闭目不言,形势不如人,这几人的做派让他都觉得有些厌恶,打心眼里的那种厌恶。
颜白认真的瞅着殿前的四个人。
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啊。
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你可以保命,但不能为了保命落井下石,满嘴胡说啊,没有你们等人在后面日复一日的推波助澜,能有今日这般的局面?
朝堂上鸦雀无声,李二的脸上看不出丁点的喜怒哀乐。
就在这个关头,一旁却传来突兀的大笑声,笑声格外的放肆,众人循声望去,颜白扶着盘龙柱,一个人在那里哈哈大笑。
李二皱着眉头:“颜县公,你笑什么?”
颜白走出队列,拱手道:“陛下,臣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臣本来是不该笑的。
但臣一见这四人就想笑,臣在这里恭喜陛下,恭喜我大唐,自此以后我大唐一下子就多了四位圣人,光耀千古啊!”
颜白的话说的难听,李二还未开口训斥,蒋亚卿抬起头看着颜白道:
“颜县公,事实如此,《左传》有言“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你我都是读书人,何必阴阳怪气地把话说得如此难听?”
颜白一愣,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对,险些忘了,我也是读书人,你他娘的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们四个丢完了你知道吗?还大言不惭的跟我讲左传,讲良禽择木而栖,你看看你配吗?”
颜白突然变了脸色:“你看你们几个是良禽么,我就算养一只狗,把狗喂饱了它也不会咬主人,它也不会在这里犬吠。
可你们呢,狼心狗肺啊,如此行为,和那以下犯上在东西两市作乱的异族人有何区别,老子今日不当读书人了,老子要做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