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小子还是个娇贵的命,一到冬日身体就遭不住。
那接连不断地咳嗽声让人心疼。
大夫说这是体寒病,娘胎里带出来的,等孩子大些,身子骨彻底地长成,血气旺盛了自然就会好。
如今没有好法子,就只能捂着,穿厚实些,少受寒,然后把补血益气的药时不时地吃着,防止孩子受风寒。
前些年长安流行羽绒服,大家都说暖和,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咬着牙给孩子买了一件儿坎肩。
长衫羽绒服梅高德没敢买,因为衣服大,用的绒毛多,价格自然也就更贵,咬了咬牙,梅高德托人买了个羽绒坎肩。
鹅绒的买不起,买的鸡鸭混合绒的,穿上去一股子鸭屎味儿。
薄薄的,轻若无物,就这点东西就花了一贯多钱,让梅高德心疼了好久。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梅高德给儿子穿上去了。
真别说,这钱花得值。
孩子永远都冰凉凉的小手,在穿上去之后掌心里难得有了暖意。
原先总是怕冷的小子在疯跑了一圈会喊热,而且那恼人的咳嗽声也不见了。
好像很久远的一件事。
可惜啊,先前买的已经小了,如今穿不上了,今年要是再想买,就要花更多的钱。
因为这些奸商不是论件来卖,而是说什么论充绒量来定价。
听着都稀罕,还充绒量,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发明的这词。
这仅仅是一项花费,还有日常开销的柴米油盐,还有过冬的煤石,还有人情的往来,这一切都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想到这些,梅高德心里就觉得喘不过气来,这都是要花钱的地方。
徒步回家的梅高德走出了一身热汗,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孩子他娘忙碌的身影。
还有门口停着的那一大车已经卸掉一半的煤球。
梅氏一看当家的回来了,赶紧道:“当家的回来啦,锅里给你留有饼子,你先吃,吃完了再来帮忙!”
梅高德看着欢喜的婆娘心里不免有些怒气,这婆娘傻到家了,冬日的煤石最便宜,那个时候不买非要这时候买,是嫌家里的还不够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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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有外人在,梅高德不好发作,可他还是有些忍不住,走到门口低声道:“买这么些,咋不跟我商量下?”
梅氏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不解道:“当家的,这不是你们上官给咱们家送的节礼么,不光有这个,还有一套羽绒服呢?
我看了正儿八经的大鹅铺子出的货,戳儿都在上面印着呢,那木盒子可真漂亮,衣服你可以穿,盒子记得留给我哈,以后我要在里面装多多的首饰……”
说着梅氏往围裙上抹了抹手上的黑灰,从袖笼里面拿出一串铜钱,献宝似的得意道:“你们的颜侍郎真的好。
不光给了这些,还给了五百个钱,十斤面,五斤精米,看看,这些都是新钱,崭新崭新的,送货的伙计说这钱是给孩子的零花钱,这个咱们就不花了。
街坊领居说颜侍郎就是宜寿侯,颜家的家主,真正的贵人,带着文气呢,我想拿着压箱底……
奇怪,宜寿侯不是县令么,怎么跑到兵部去了,他就该早些去兵部,早些去,咱们家也能早些有这些了……”
看着喋喋不休的孩子他娘,梅高德快步冲到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