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九诛看着游侠儿,为什么说越简单的存在,他往后的成就也会越高,其实简单说的并非是头脑简单,而是他们往往只能看到他们眼里的世界,不会复杂的去思量其他的事情。
如他眼前的这一位游侠儿就是很好的例子。
此人在天外天上,同样来自某一座道统,虽然没有后边来到玄天界的年轻道人名头高,是也算是能排的上号,更不说在玄天界这一种地方,他就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而玄天界中还有另一个极为好的例子,那就是陆十七,他前半生的目光里,只有纯粹的剑道,所以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成为顶峰上的传奇。
韩九诛很喜欢和这一种人交谈,因为他们简单,同时也愿意去听你去说,不像是一些真蠢却有假装聪明的人。
他又缓缓道:“直到最后一战后,其实死的最多的全都是那些亡国的白衣,这一些白衣既不愿意承认如今的龙夏国,但更不愿意看到被蛮荒大军践踏入龙夏大地,就是这种复杂又别扭的情绪,让他们一次次的抗住了蛮荒大军百次千次的进攻,因为他们知道,国亡了,曾经生他们养他们的大地还在,一旦连这一些都失去了,那他们真就连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的破灭了,如今你觉得,老夫失败和成功还重要吗?往后是谁坐在龙首宫中,还那么的重要吗?”
游侠神情凝重的反问道:“是当初那一位书生的意愿,还是你韩九诛一人的一厢情愿?”
韩九诛眯着眼缓缓摇头。
当初的先帝不曾说过这番话,只说过,但凡在龙夏大地,则是龙夏大地的臣民,他死后也依旧护佑不倒,谁有能力延续,那谁当延续。
韩九诛走了,离开了大云泽。
他坐着的马车,顺着官道开始朝着北地而去。
如今的云泽墨渊是何等的萧条,再不复那一片辉煌。
说到底,还是韩九诛不相信云泽墨渊,他哪怕会相信那一些死在白衣枯岗的白衣,当蛮兵过境之时,依旧会再拼个魂飞魄散,也不会相信云泽墨渊里的任何一人有一天能做到这一个地步。
如云泽墨渊这一种,不过是在盛世之下点缀江山的一条狗,一旦乱世而至,他们甚至连做狗的资格都没有,只不过是一根的墙头草,不拔掉,只会留着碍眼。
而他韩九诛从一位宦官一步步走到今日,其实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有一日也会死有余辜,既然早已经做了恶人,那便彻底下去又何妨?所以他这一种人,注定要遗臭千古。
他收回手来,把帘子放下,便不再理会路途中的一派荒凉寂寞。
韩九诛离开了之后,大云泽的衙司也彻底的空了下来。
如今的大云泽好似一下子就成了一个三不管的地带。
可谁都知晓,一处无人理会之地,恰似是最多目光盯着的地方。
这里注定了要再次大洗牌,那一些之前在大云泽渐起牌坊楼的,借着那几年的顺风顺水,一个个赚了盆满钵满,属于他们的报应,似乎在这一日才真正的开始。
随着那一位年轻的道人走出那一片墨海之地后,一位云游四方的云脚僧人,穿着一袭破烂的袈裟,牵着一匹白马,相继来到了大云泽。
这一位僧人并非是最后一人,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