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红着脸大手一挥,机缘巧合之下拨通了梁津的电话号码。
“您好,请问您是号主的朋友吗?”
“算是。”
“这位蒋先生在松江边喝醉了,您方便过来一趟把他送回家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几声窃窃私语,梁津拿远手机说了声“会议明天继续”,随后对着听筒礼貌道:“麻烦您报一下地址。”
穿着一身单薄西装的男人在江边下车,江滩上,蒋云一手抓着拾来的石头片,另一只手潇洒地扔石头打水漂。
扔了三四个,没一个在水面弹超过两下。
“蒋云,”梁津抓住他扬起的手,“夜里风凉,又想喝一周的苦药吗?”
“喝!”
剩余的石头片砸了满地,蒋云甩着手想把他挥开,甩了几次,没甩动。
“不是……你哪位啊?你凭什么管我!”
他眼眶很红,不知是被风吹成这样的,还是心里难受酸成这样的。
江面昏黑如墨,蒋云仰着脸,衣襟下还夹着一片没烧干净的纸钱灰屑。
积累了好几天的悲伤与茫然一股脑发泄出来,他低下头喊道:“喝就喝!最好喝到让我再在新康躺十天半个月,这样我每天都能像小时候那样黏着她了。”
“多陪陪她……干妈就不会发生意外。”
“你懂什么?”他苦笑,“你怎么懂送走至亲——”
话没说完,对面那人长臂半抬,像一条没有钥匙的钩索,圈紧了蒋云有些消瘦的腰身。
江风吹得人骨头都是冷的,对岸灯火繁华,岸上汽笛声声,只有眼下这块小小的天地,寂静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蒋云鼻梁被撞得发疼,他吸了吸鼻子,下一秒后脑勺的发丝被梁津轻柔抚摸着。
“我懂,阿云……我都懂。”
上辈子他们从未明确过彼此的关系,酒局碰上了,蒋云对他点了两下头就走,宛如陌生人擦肩而过。
在场谈笑风生的十数名集团高层,有谁知道这两个互相不待见的人前一晚还在同一张床上睡过?
魏淳亭忌日那段时间,他抽烟抽得很凶。魏疏接手了她名下所有产业,天天忙得焦头烂额,有次打电话过来劝他少抽点,蒋云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那你也别喝酒”。
魏疏闭麦,无语地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他不多管闲事了。
他两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