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寻常贪图美色的人,也许真就接受了温德毓献的殷勤,毕竟她衣衫凌乱时也叫他看在了眼里,世俗规矩里,他是要负责的。
但向沈宴秋送美人的太多了,即便雪浓样貌比之前看见过的美人都出挑,这流程也嫌烦了,没有当场变脸,那都是看在王昀的面上。
雪浓翕动着嘴唇,“……父亲说的话请您别放在心上。”
沈宴秋眼里起了兴味,“你也知道你父亲说过什么?看来你仰慕我是真的了?”
雪浓登时脸涨红,不知所措道,“不、不是仰慕,父亲没有说清楚,我……我是敬慕您。”
她担心他误会,又解释了一句,“是对您像对长辈一样敬慕!”
就是这样!她说的没错!
沈宴秋哦了声,“我为什么是你的长辈?我和你父亲一样老?”
雪浓看着他那张脸,实在说不出他和温德毓一样,都是老头子,他看起来太年轻了,王昀说他比她大十岁,那就是才二十六,他这个年纪根本不算大,正是男人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相貌俊美又位高权重,哪怕身体有病,应当也是闺中女儿最憧憬的夫君了。
连温云珠都会背地跟她讨论他有没有娶夫人。
他是不愁娶的。
思绪像野马一般乱奔,等雪浓回神,才发觉自己一直盯着沈宴秋,对方脸上是戏谑的笑容。
雪浓一着急,就说道,“不是说您老,是、是您德高望重,您还是王二公子的先生,我才当您是长辈的,您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把您当长辈看。”
话落,她又觉得自己在胡说,人家是堂堂内阁首辅,怎么可能跟她一个丫头片子是同辈,说出去,得把人笑死。
她赶忙又找补,“我没有说不把您当长辈看,我是说、我是说……只要您不生气,叫叔叔叫哥哥都行。”
沈宴秋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我既没你这么大的侄女,也没你这么小的妹妹,跟我套近乎,不是这么套的。”
雪浓只当他真的在发火,急得快哭了,当下就要往地上跪,求他原谅。
但人没跪下来,就被他抬手给托住,他的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雪浓不是第一次见,但却是第一次感觉到这只手多有力,可以轻易把她托起来,完全与他病弱的外表不符。
雪浓油然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从前也被这只手握过哪里?
但是她即可摈弃这些杂念,还有心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病吗?
雪浓只是一瞬间有这念头,当然不敢乱问,连忙从他手下挪开胳膊,往旁边站了站,既为避嫌,尴尬之下,低着头不吭声了。
她的胳膊很纤细柔软,沈宴秋握在手里没费什么力气,倒也不是故意占她便宜,真要哭着跪下去,被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仗着身份欺负小姑娘,说出去不好听。
沈宴秋淡笑道,“我倒是没料到,宣平侯府如今竟然落魄到要卖女儿才能维持府中生计。”
雪浓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在说,温德毓要把她献给沈宴秋,以保住自己的官位。
沈宴秋瞧院门外的羊肠小道上,有个身着鹅黄襦裙的姑娘在跑,大约是看到了他,立刻停下来,学着淑女的姿态往过来走。
沈宴秋转开眸,再见雪浓脸色惨白,还是很好心的再提醒一句,“雪浓小姑娘,你可要小心。”
他提完了醒,转头要走,衣袖突然被拽住。
回过头就是雪浓揪住他的衣袖,含泪求他道,“那您别答应他成吗?”
沈宴秋看她可怜像,又想笑,这是听的半懂,以为温德毓只把她献给自己,不成就算了。
却不知如果他不答应,也许还会把她献给别的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