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抬步离开的腿顿在半空,沈颐乔不可思议地回头,凑近了看,还能看到眼皮微颤的弧度。
“你别发疯。”
她说这句话前咬到了口腔壁上的软肉,因此听起来有几分颤抖的惧意。
曾几何时,她怕过他?
向知南垂眼,听到自己的身体正千疮百孔漏着风。他安静地摇了摇头:“你就当我胡说。”
这句之后,他果然没再说任何让人误会的话。
沈颐乔视线落在他苍白的唇角,又移开。
“我先走了。”
“好。”
她转身,一步未回地往出口走。
夕阳从教学楼外倾斜而下,投下一片暖橙色斜方影,很快将她笼罩其间。
向知南等了会儿,这才抬步向外。
脚步声宛如秋日落叶,一片片,一步步,在与另一侧楼道交汇的地方,蓦然加入了另一道。
向知南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截深灰色西裤腿自楼梯而下,等人转过来,才看到来人垂在身侧的手腕上有一枚陀飞轮手表,无名指上的戒圈泛着冷质的光。
他觉得熟悉,视线再往上移。
男人站在楼梯口,高他两三阶的地方。
他气场矜冷,无论疏离的态度还是管理得宜的情绪都无形彰显出两人之间的差距。
“谈谈。”周沉对他说。
好像不需要再求证。
这一瞬间,向知南忽然就知道了,一直在背后推动诉讼的另一股势力来自哪里。
他知对方铺盖的面比他更广,也比他更有立场做这件事。但旧爱对新欢,当下他很难用理智的情绪去面对,只知道见到这个男人,就会冒出某种叫做记恨的情绪。
周沉到底年长他许多,沉得住气。
他妥帖地找了间无人的会客室。
不顾向知南是否跟上,他率先进去,坐在黑沉沉的沙发里,双腿闲散地交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