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沈颐乔想起她第一次见周沉。
那天是在微澳大楼,虽然秘书将她带去的那间会议室里零零散散有六七个人,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人群中的周沉。
她做过功课,不仅因为看过他的照片,更是基于圈内其他人对这位微澳负责人的评价——温文尔雅,板正,有着所有大家族继承人该有的品质。
人群中只有他是一身倜傥的正装,衬衣掖在裤腰里,劲瘦修长,举手投足间皆是上位者气度。
那时沈颐乔只以为是即将接受采访,所以他才穿那么正式。后来又见过几次,有正式场合,也有非正式的,周沉次次皆是如此。
倒让人真的叹服他骨子里从小培养的品味和自持。
现在这个缜密稳重的男人是自己的老公。
沈颐乔靠在门边想了一会儿,仍然觉得玄幻。
他们结婚结得太快了,以至于现在还恍惚。
咔哒一声,客卧门打开。
周沉已经换了更居家的打扮,针织毛衣,软麻裤。黑色的领口恰好完美裹到喉结,如被包裹住的利刃,冷峭又禁欲。
沈颐乔怔了一下,放下水杯。
“今天好早。”
她是笑着说的,眼睛月牙儿似的弯起。刚睡醒的神态很松弛,眉眼倦懒,却挠得人阵阵心痒。
周沉止住心口那股躁动,很顺手地接过沈颐乔手里的杯子,又添了点热水。隔着玻璃杯壁,温热水流撞击手心。
他重新递过去:“想到你调休在家,工作就没有心思了。”
水温明明不烫,入口刚刚适宜,沈颐乔却仿佛被烫到一样反应明显。
两人结婚是各取所需不错,婚后短暂磨合后如正常夫妻一样生活也不错,但她之前只知道周沉足够绅士,足够体贴,却不知道他会冷不防说出这样引人遐想的话。这很不周沉。
沈颐乔狐疑地看着他。
“我在家,你没有心思工作。”她问,“你是怕我把这里拆了吗?”
周沉没探究她话里开玩笑的成分有多少,做出巡视的样子:“那我看看。”
这么一说,沈颐乔脸上倏地闪过紧张。
她尴尬地握紧杯壁。
“……那个,下午我看你有衬衣放在衣帽间岛台上,本来想顺手帮你熨一下的。挂烫机不知道怎么了,调完温度和出水还是不对。”
周沉皱眉:“烫到了?”
“没有。”沈颐乔说,“衣服坏了。”
衣服而已。
周沉拉过她的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说:“衣服坏了就坏了,不值钱。”
沈颐乔想,周沉衣柜里还真没有不值钱的东西。她见过一枚很不起眼的素领夹,铂金材质,与网上19。9的同款没什么区别。她记忆深刻的原因就是因为价签没撕,数字后面跟着三个零。
至于那件被她熨坏的衬衣,应该又是什么萨维尔街高定——周沉眼里的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