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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他的背后牢牢被扎入了一支羽箭。

这羽箭正是禁军中的制式。

太子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眯眼看向来人。

那人身披重甲，正是之前在阵前劝降祁修谨的军中重臣，嵇昊。

方才叛军大批涌入皇城之时，他在外殿后。

“这里已被我控制住，你杀错人了。”太子脸色不快地提醒他。

嵇昊却向身后禁军挥了挥手，压根没理他。

太子瞬间被惹急，捂着胸口强忍痛意：“磨蹭什么？还不快杀了这些人？”

嵇昊终于看他一眼，随后向我和祁修谨、小皇帝与太后走来。

到了近前，他转过身，向部下发号施令：“把他们都拿下！”

太子这才满意，但一口气还没喘匀，就瞧见嵇昊身后的士兵们有序上前，制住的却并非皇上太后，而是他自己所携的叛军守卫。

“嵇昊，你在干什么？”这回轮到太子发慌了。

嵇昊略正衣冠，先向小皇帝与太后一拜，而后走到祁修谨面前，跪得恭谨：“谢王爷不杀之恩，下官幸不辱命。”

祁修谨点点头，他又转身向我道歉：“实在对不住王妃，阵前抓您做人质，有所唐突，还望见谅。”

我不在意地摆摆手，整件计划中，那不过是小节，何必计较？

向书案边一瞥，太子此时已是面白如纸，颤颤巍巍指着嵇昊：“你这个奸诈小人！竟敢背着我私投别人，两下拿好处！”

嵇昊却欠身道：“王爷不念旧恶，允我戴罪立功。若再执迷不悟，我怎对得起朝廷与百姓多年来的供养？劝殿下，也不要一意孤行了！”

太子看看四周，手下尽被制住，料得皇城外留守之兵也应溃逃无几，竟真是孤身一人了。

眼前渐渐模糊，喉中憋着一口腥甜，猛烈的咳嗽之后，一大口殷红的血喷洒在玉石地砖上。

大势已去，没人再能救他。

太子按着心口，强撑着扶着龙椅站起来，那椅背被手上血迹一抹，脏污不见光泽。

他再一次拔出佩剑。

这把沾染了无数人鲜血的剑，最终也要来结束他自己。

而就在这时，手中剑锋忽然飞出，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祁修谨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想法，在他动手之前就已一脚踢开长剑。

连自杀的机会也被剥夺，太子惊愕而愤怒：“连死也不让我死？”

祁修谨眉目凛冽：“你该死。但不是现在。”

太子盯着他，忽然大笑出声，神情也渐渐扭曲，那笑声充斥着整个大殿，在众人疑惑或震惊的目光下，格外突兀。

“好好好，你技高一筹，赢了我还不够，我都要死了，还要虚伪地教训我。”太子强忍着痛楚，满眼都是愤懑。

祁修谨与他相斗数年，此时也终于忍不住道：“你似乎恨我甚深，但我始终不明缘故。”

“你既然不会明白！”太子呵呵一笑，用力抹去唇角的鲜血：

“你生来就是天子骄子，不但太。祖爷疼爱你，连父皇也最怜惜你这个幼弟，驾崩前还托你辅佐祁晔！我呢？我的母亲也曾是皇后，我是早早就被立储的太子，为何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看着他癫狂的神色，忽然起了些探究之心：“既然这么不甘心，就别急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