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杭雁菱怀里就塞满了各种小吃。
她也露出享受着这些的表情,来者不拒的在集市当中打转转。
灯影摇曳,人群折转。
在踏过一个路灯下的阴影时,在众人视线交错的盲点时。
那艳红如天边晚霞的姣好身影,便在这热热闹闹的集市,在车水马龙的喧闹中,毫无踪迹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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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集市散去。
镇衙的一间房屋还两着灯火。
披着大衣,两鬓斑白的温宫羽在辞别了客人之后,伏在案前,于一盏悠悠的青灯下批阅着近日的公文。
上到当月交给朝廷的税粮核算,下到安寨村张家的母猪产不了奶。
大事小事的文书堆积了满满一桌。
这位镇长却从不肯将工作安排给自己以外的人去处理,向来亲力亲为。
手下人对他的这般体恤感恩戴德,百姓也钦佩这位精明能干的大人能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镇民们给他立的万民伞在屋外被夜风吹的哗哗作响,这本是东州百姓在父母官离任之时表达不舍和感恩所赠,五把万民伞也证明温宫羽曾数度因政绩卓著而被调任,却在万民的情愿之下留在了这里。
不论从何处看,这都是一位踏实的好官。
“咳咳,呼……”
喝了一口热水,温宫羽略感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敲响了房门,端来了一碗热汤。
“大,大人……他们,他们又……”
“我知道了,去吧,早些回家。”
家丁慌乱的将热汤放在桌上,捏着衣角,回头紧张兮兮的看着这位父母官,咬牙说道:“大人,要俺说,您不如把他们打发回去吧,俺们都发自内心的支持您……”
“呵呵,不是这么回事。绣衣直指素来有监察百官的职责……他们也是秉公行事,别多想,别害怕。”
“俺也知道,可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又是把您从大堂上拉走,又是天天夜里找您谈话的……”
“铁三儿,别多话啦,回去陪陪老婆孩子,咳咳,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也知道老爷我行的端做得正,无愧于心,由着他们闹去。”
“唉……娘的,什么事儿啊。”
家丁对温宫羽的遭遇愤愤不平,转头离去。
温宫羽则回到屋内,反锁房门。
等到家丁的脚步声走远了,温宫羽端起汤碗,细细的用手指摸索着瓷碗上的纹路,忽然慈祥的笑容从脸上消失,语气冰冷的说道:
“铁三儿是守夜的家丁,他走后,不再会有别人来我这儿打扰——在我这儿等了许久,你也该现身一见了吧。”
房间内,灯火一阵摇曳。
不再以温和的样貌示人的温宫羽站起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房间内的阴影。
“怎么,这位朋友,难不成还要让我请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