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生怕惹到别人生气,只敢偷偷的以最低的声音哀鸣一样……
泪水淌满了手掌和面部的缝隙。
周青禾停止了哭泣,用袖子蹭了蹭眼泪。
她抓住了自己右肩的衣物,轻轻的褪去,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那面镜子。
在右肩洁白的肌肤上,上有着一枚蜘蛛一样扭曲狰狞的漆黑纹身。
她缓缓地褪下了愈院的院服,抬起手臂。
肩头的纹身像是一颗寄生在她肉体上的毒草,根系向着位于左侧的心脏处不停地蔓延。
皮肤上那一道道漆黑的纹路肮脏而醒目,平日里被她遮掩在厚厚的衣物之下的,是这般丑陋的东西。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周青禾忽然笑了笑。
身后的房间一片漆黑,只有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镜子中。
纤细的脖颈处有着一道一道浅浅的伤疤,那是数次自杀失败后留下的“训诫”。
手指轻轻的抚过自己的脖颈,右臂传来了强烈的排斥感。
她知道,此时自己就连扼住脖子都做不到了。
她只能像是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一样,坐在这里,呆呆的看着镜子。
出了门,她是受人欢迎,温柔待人的学姐。
那样的伪装虽然疲惫,但至少让她还能觉得开心。
进了门,镜子中的是真实的自己。
可她却不知道,镜子中的自己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
算了。
今天,就这样过去吧。
像小时候无数次一样,挨完打就回去到房间里,对着镜子,去准备好明天份的笑容。
笑吧,笑吧,笑一笑,就什么都过去了。
对着镜子,周青禾缓缓地露出了微笑。
忽然。
她的眼睛动了一下。
视线的焦点从镜中自己的脸移向了身旁的黑暗。
因为照镜子太多次了,以至于对自己这张脸看到就想吐的程度,所以她非常清楚镜子里的画面该是什么样子。
即便房间里只点着一根蜡烛。
她的身后,也应当模糊的映照出背后的床铺和衣柜的影子才对。
为什么,镜子中除了自己,周围全都是黑的?
是蜡烛受潮了吗?
周青禾缓缓地回过神来,看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