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版本我更流行被人称作兽人哦。有屁快放,哪里不舒服还是依旧会感觉得到刺痛?我可没包治百病的恩赐给你用啊,过敏了还是怎么得?”
“你为什么要救我?”
“……”
蕾雅的表情愣了一下,在许久许久的沉默后,她捂住了喉咙干呕了一声,险些把手里拎着的水桶打翻过去。
“停,停停停停!这是什么桥段?别给我整这么恶心的活儿哦,我救你只是因为我有一个身为医生的职业操守。除此之外不管是巴雷斯你这个个体,还是你背后的伊戈尔家族,我都是深入到骨髓之中的厌恶。”
蕾雅坐在了忏悔室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两条胳膊搭在椅子背上,歪着头看向了自己刚刚救治的病患。
“坦白来跟你说吧。这次我救你,是因为我不希望你以这幅模样死去。拜托,巴雷斯以头抢地不治身亡,这种荒唐的死法根本没办法平息我们之间血仇,我与你的矛盾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虽然我欠西州人很多,但唯独你是例外——巴雷斯,你欠我,还有我的弟兄们很多条人命。你必须死在一个足够荒谬,足够可笑,足够愚蠢的结局中才行。”
诚恳到不加以掩饰的憎恨。
巴雷斯抬起头来,缓缓地集中着注意力。
他能够感受到,此时这个满嘴谎言的魔女正在以很平和的态度对他诉说着真相。
但巴雷斯却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说到这个分儿上。
伊戈尔家的庶子低下头,沉思良久:“本来我以为——你只是个不择手段,没有礼貌的野蛮人。谈吐粗俗,自以为是,是那种我最为鄙夷的,拥有力量就随便藐视弱者的渣滓。但……我似乎搞错了。你拥有对弱者的顾惜,对生命的容忍……你之所以会如此针对我,只是因为你仇恨我。”
“是啊,虽然不至于杀之而后快,但只要看到你的脸,我就会回想起那一天啊。”
“……可我并不记得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我承认我有我的傲慢,但在善待弱者和尊重生命这件事上,你我应当并无太大差别才对。”
巴雷斯迷茫地看着眼前的魔女:“我没办法正确的认知你,作为被你仇恨至此的人,能否告诉我,我们之间究竟爆发了怎样的矛盾,我的品行到底有何处不端?”
“……首先,便是这一点了。”
蕾雅沉下去脸,看着巴雷斯:“首先我对你不爽的,便是你这永远正确的嘴脸。你总能让别人相信你是个靠得住的人,因为你会做出令人信服的决断——在不遥远的未来,你会因为这项可贵的品质成为圆桌骑士之一。”
“呃……”
巴雷斯有些惊讶,他不明白为何魔女此时反而会予他以认可。
他只是感觉到对方终于愿意解释那一直让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因而巴雷斯选择保持沉默,静静聆听魔女的诉说。
蕾雅叹了一口气,眯起眼睛。
“老实说,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们或许不至于成为这样的敌人——但是我无法忘却那场背叛和出卖……你有你的理由,有你的正当。站在你的立场上,我可以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心中的道义……以普遍价值观而论,将叛徒推上绞刑架,的确是每个骑士应尽的职责。”
“……”
“但我没办法容忍,看着那些弟兄们因你的出卖而被绞死。我曾经信任过你,因而也向你寻求帮助。我寄希望于正确的骑士能够明白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事出无奈,希望你能够对我施以援手……如果非要说的话,选择了不该信任的人,最终害死了弟兄们,也是我的错。”
“抱歉,蕾雅修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你就认真听着吧,只当是我说的梦话。亦或是你我在前世发生过的恩怨。”
蕾雅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巴雷斯。
“我能够体谅你,但永远没办法原谅你。出卖、背叛,这是我眼中的你永远无法抹除的烙印,你表现的越是诚恳,我心中的伤疤就越是隐隐作痛。我发自内心的诅咒你死在一场荒唐的结局下,如果我能拥有编织别人命运的能力,我会让你死于众叛亲离,尸骨无存。”
“……我们并无和解的空间,我可以这么理解么?”
巴雷斯的表情有些沉重,他明白魔女所要表达的意思,但对于魔女发自内心的控诉,巴雷斯还是无法接受。
他没做过这些事情。
他的品性和正义也不会允许他成为一个背叛者。
魔女的指控是无端的,但却……并非凭空捏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