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擅长思考这些,这甜糕里不放毒药了,对你而言不该是个好事么?”
“所以说你最后才会死在孙子的算计之中,老将军。”
杭雁菱闭上了眼,手指将柔软的甜糕掐扁,在指尖摩挲着。
“这意味着皇帝陛下那边发生了某些意外,导致原本并不需要太过被礼遇的我不得不被重视起来……哪怕我这个圣人是假的,此时此刻,他也必须把我当成真正的‘莲华宫弟子杭雁菱’来看待了。”
“……老夫,听不明白,不过陛下如何决断都有他的深意。”
“皇帝陛下操之过急了,他大概干了什么蠢事儿——玩砸了,超出了他的预期。老将军,你伺候这一朝的皇帝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想要控制某人,却在半途撤销了命令的?”
“……”
何奎虽然想要尽可能的保持自己的思想不收到这个杭雁菱的干扰。
但是这个恶女的话语的确切中了他的要害。
皇帝陛下是他所信仰,所效忠的对象。
在何奎的印象里,这个能带领东州前进到更伟大的未来的皇帝。
所图者无往不利,所战者无所不胜。
因为信仰,龙武义在何奎心中的形象已经有了神化的倾向,因而即便不用杭雁菱点出来,他也能察觉到今天这一份恢复正常的早点里所隐藏着的不对劲因素。
皇帝陛下的计划出现了纰漏。
这不可能……
“我料想,过不了多久,柯道源就会申请对我的释放——而皇帝陛下也会默许,因为此时此刻的我已经成了东州最为尊贵的客人……而你的精神状态愈发的不稳定。在昨晚我睡觉的时候,你大概有三四次想要趁我深眠,动手杀了我吧。”
杭雁菱抬头看向何奎。
“龙武义决定收回成命,这里面也有考虑到你的因素在里面……呵,还真是全知全能的大皇帝啊,了不起。”
这句话刺激的何奎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这个年仅三百的老人凝起了眉毛,看着放肆胡言的小姑娘,真的很想一巴掌让她这张嘴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可他也知道轻重,如果自己憋不住动了手,接下来等着他和东州的将会是巨大的麻烦。
“可是要是按你这么说……你该高兴的才对。”
何奎不想再将话题始终围绕在自己身上,他看着杭雁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你刚刚说你在生气,老夫想不明白。你完全是占了便宜的一方,因何而怒?”
“因为我知道这场好处不是从天而降的,有人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大概猜的出来,那人为了取得这样的转机,采取了怎样的战术……但我却没有去阻止她。”
杭雁菱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她沉默了半晌。
“那原本……是我的特权,是只属于我的东西。如今,她却拿去对付了龙武义,这让我很有挫败感,很难受——你将我关在这里,拘束了我生命当中最大的乐趣,我既没有享受到她的垂死挣扎,也不知道她在那样的环境下做出了怎样的部署,迸发了什么样的希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我成了‘唯一的杭雁菱’。”
阴森的恶气散发了出来
刚刚还满是笑意的那对儿眸子变得慑人而冰冷。
“开什么玩笑……她经过我同意了?只是留下一句让我随便怎样都好,去随心所欲的玩。我特意将他邀请来陪我好好一起享受这场愉快的乱子,顺便见识一下三百年前的恩怨**究竟是为何……可他呢?”
“他根本不关心我给他摆好的盛宴,自顾自的又卷入了麻烦,我想要从这里脱身的方法不下千百种,可他却偏偏做了让我无法揣度的事情……我搞不懂他想干什么,不知道他是否绝望了……嘶……呼……”
杭雁菱说的三百年,本是前世和付天晴种种的恩怨纠葛。
而在何奎的耳朵里听来,这位妖狐怨念的嫌疑人满脸怨恨的嘟囔着三百年前的事情,显然又有了另一种解释。
“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