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沅嗯了一声,景墨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赞赏。
“没想到,小姐姐居然是个女中豪杰,我还以为你们这行都是糙汉子呢~对了,顾真找你们调查什么啊?那家伙神神秘秘的,死活不肯告诉我。唔,我来猜猜,难道是他爹在外头有人啦?不会吧……”
傅沅头痛,万万没想到梁景城这么惜字如金的人,居然能有这么个话痨亲戚!
她压制着大喊闭嘴的冲动,道:“你想想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到他,他家里电话你知不知道?实在不行,问问其他朋友,或是去他这会儿可能出现的地方找找?”
景墨古怪地看着她,“你这么担心那小子干嘛?他一个成年人,总不会把自己弄丢的。多半是手机丢了,或是有什么事绊住了脚,说不定跑去网吧包房开黑了。你放心啦~”说罢,还自顾自让司机启动车子。
“喂,你先别走啊!你们是塑料友情吧,怎么一点都不关心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明天不怕后悔吗?”傅沅连忙拦住他。
她直觉向来比较准,今天的电话里顾真不大对劲,还提到了医生,而且,似乎有些话他一定要见她才肯说。现在又突然失踪,怎么想都不正常!不管于公于私,她都希望尽快找到顾真。
“后悔什么?”
发出此问的却不是景墨,而是车后座悠悠转醒的某人。
景墨马上扭过头去,狗腿地笑道:“哥,你醒啦?你也真是的,明知道……算了,不说这些。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江湾那套公寓?”
梁景城默了默,却说:“送我去酒店吧。”然后,又有些迷茫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中的“你”问的自然不是景墨,而是一脸无语站在车外的傅沅了。
傅沅一双杏眼眯了眯,微笑着慢斯条理道:“没什么,凑巧路过,救了你一次,还被你泼了一身酒而已。”
她前襟确实有块不大明显湿痕,但没她说的那么夸张,就是“英雄救美”时不小心打翻了他面前的酒杯罢了。但,天知地知,除了她没人知,她肯定要当一回王婆了。
许是醉酒的原因,梁景城此时的神情较为放松,难得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忸怩,像是不好意思?
“那还真是麻烦你了,多谢……”
景墨脸色扭曲了下,随即示意司机开车门:“小姐姐,要不我们送你一程,顺便先去顾家找下人?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你抖出去,我就说我有事找他,行吧?”
有这么个狐朋狗友带路,倒是省了她不少寻人的功夫,傅沅欣然上车。
两人说话这会儿,梁景城已经默默爬起来正襟危坐,不仔细看,跟平时差别不大。只有脸颊上还未褪去的淡红、和略显迷蒙的眼神泄露了主人的状态不佳。
一路无话。
梁景城靠着后枕,双目微合,毫无过问她和景墨的意思。
傅沅从倒后镜里能看出,坐在副驾上的景墨似乎有些跃跃欲试,只是摄于梁景城的冰冷气场不敢作妖。但,他不时扭过头来偷瞄梁景城和她,那模样活像偷了油吃还不走、躲到油罐旁看有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小老鼠。
不多时,顾家到了。
门铃暗响,出来个扎着冲天辫的半大少女,看着约莫十二三岁,手里还拿着块平板,像是在玩睡前游戏被打扰了,神情不大愉快。
她有些迟疑,“你是哥哥的朋友吧?我好像见过你,你找他?”
景墨连忙称是。
“你等下,我去喊他。你要进来坐吗?”少女看了眼不远处停着的车,神色有些嫌弃,嘴里嘟囔了一句不知什么。
景墨摇头,“我就找他说句话,手机打不通才来的。门口等他就行。”
少女哦了一声,表情缓和了不少,扭头蹬蹬蹬跑上了楼。
景墨朝着放下半扇车窗里的傅沅做了个手势,脸上的笑容洋洋得意。
傅沅忍不住问梁景城,“梁律师,你们兄弟俩怎么一点都不像?那小子该不会是捡回来养的吧?”
梁景城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没有搭理她。
傅沅突然记起涂家村后山的那座小坟头,心中讪讪,骂了自己一句多事。
她摸了摸鼻子,下车走过去,准备看看放了她鸽子的顾真怎么解释。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楼上似乎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半晌过后,少女没出现,反而是一脸苍白的顾真穿着睡衣踱了过来。
“阿墨,你找我有事?”
大男孩眼神温和,神情平静,即使是突如其来的一阵猛咳,也没能让他失态。
然而,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只落在景墨身上,似乎视后者身旁的傅沅为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