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转向车里静静沉睡的那些孩子,检索着他们体内的毒素吸收、还有毒囊是否过载的情况。但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蓄满泪水的琥珀色眼睛。
正是对山椒鱼毒囊适应最好的紫阳花。
之前在实验室里,她就已经摆脱了毒素的麻痹作用,体内有毒物质也被彻底吸收干净了。体内的毒囊,是她目前唯一的隐患。
“你什么时候……”
义勇话说到一半,头顶伤处的血液从他眼角出流了过去,声音戛然而止。
“刚刚车子颠簸的时候。”
紫阳花起身,用胳膊支撑着体重,靠着车棚坐好,眼泪始终没有落下来。
这如同大型猫科动物一般的瞳色,让她看起来了少了些可怜,多了一分刚毅,和两天前义勇见她时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截然不同。也不知道她被抓来之前,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我记得你。是你和你哥哥救了我吗?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又不太像。”
她说的自然是驾车杏寿郎。
“是另一个人救了我们所有人。我并没有做什么……”
义勇越看紫阳花的表情越觉得熟悉。
他本以为这孩子会嚎啕大哭地哀悼自己的奶奶,但她没有,显然是在努力压制那些糟糕的回忆。仿佛只要不想起来,事情就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们。”
紫阳花垂下头,声音空洞而冷清,并没有因为逃过一劫的喜悦,也没有对未知未来的恐惧,就好像某些东西已经彻底死去了。
“……帮我个忙吧。”
义勇叹了口气。
紫阳花看着他血流不止的双膝,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知所措的紧张情绪。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帮人处理伤势,而且……都能看到骨头了。
“你用车厢里的血,帮我在其他人手腕上写些数字。”
义勇透过油布的缝隙,发现这辆车附近的身影越来越多,但能跟上的,到底还是少数人。
放下油布后,他的目光瞄向信鸦要。
“这些数字,代表着他们体内毒素被吸收干净需要的天数。如果医生不能解毒,那就必须在所有毒素被吸收后,才能将毒囊拆除。”
“我明白了!”
要点了点头,没有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的蠢话。
“你可以吗?”
视线转回到紫阳花脸上,义勇的话比往常多了些。
“他们都和你经历相似,但对山椒鱼毒性的适应性远不如你。你做好了这个标记,就可能挽救他们的性命。现在车厢里,也只有你能做到。”
紫阳花的身体微微一颤。
【挽救他们的性命?】
【……凭我吗?】
义勇正在做的,和他当年对炭治郎做的事情大同小异。
他希望,能把这个孩子,从受害者的角色,转变成保护者的角色。
人越是无助的时候,就越应该清楚,至少他还有力量,能为比他更无助的人做些什么。当人成为一堆弱者中最有力量的那个时,往往会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并非微不足道,而是弥足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