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陆景渊皱了皱眉,习惯性地深思背后是否有什么隐情,要知道在长安,几乎没有意外发生,万事皆是人为。
太阳很快西斜,落日熔金,郴州城被镀上了一层橙黄色的光。谢樽和陆景渊出了酒楼,买了渔具在江边找了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坐下,虽然这个时节鱼虾还不算肥美,鱼也不太好钓,但谢樽很喜欢坐在江边吹着风钓鱼的感觉。
陆景渊是第一次钓鱼,并不熟练。
江上偶尔有鱼跃出水面的浪花声,一个多时辰过去,星河渐渐铺满天幕,远处的山影变成漆黑一团,谢樽的鱼篓里依旧空无一物,反倒是陆景渊那里有了两尾小鱼。
鱼钩轻轻摇晃,把江面上的星星搅碎,变成一圈圈晃眼的光圈。
“……”谢樽用余光瞟了一眼身旁微微晃动的鱼篓。
可能他与鱼有些他不知道的恩怨吧。
眼见着陆景渊那边钓竿又晃动了几下,有不甚清晰的鱼影在水下起伏,谢樽心头麻麻痒痒的一阵酸。
他心思一转,嘴角扬起一抹笑,然后猛然向前一动,使劲嘿了一声。
水中的几尾鱼受了惊吓,翻腾起一阵水花,迅速逃窜走了。
“……”陆景渊一脸无奈地缓缓转头,谢樽已然坐得端正,见陆景渊看过来便无辜地眨了眨眼,好像刚才那事不是他干的。
幼稚,陆景渊在心下叹了一句。
忽然,身后的树林里一阵凌乱的响动打破了江岸的宁静,江中潜游的鱼儿被惊得四散而逃。
谢樽眼神一凛,抓住陆景渊的手臂,两人一起躲在了大树后面。
谢樽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陆景渊不要出声,然后微微探头,查看山林中的情况。
不远处,一个身形瘦弱的孩子正背对着他们躲在一片灌木丛后,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借着月光,能看到他凌乱的衣服上沾着许多污泥。
过了一会,那孩子渐渐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转身跌坐在地上,抬头正好对上打量着他的谢樽,他瞳孔一缩,全身又骤然紧绷起来,谢樽看见他握紧了手上一把沾满泥土的短刀,那刀打磨得不甚光滑,刀锋还有几个豁口。
不远处鱼篓里的鱼突然跳动了两下,吸引住了小孩的目光。
那小孩看了看岸边的钓竿和鱼篓,又打量了一下谢樽,随后把沾满泥土的手在草地上蹭了两下,爬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谢樽皱了皱眉。
“也许和白天听到的那些失踪的孩子有关。”陆景渊知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这闲事撞到了他和谢怀清面前,谢怀清必然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嗯,我们去看看,你跟紧我。”
果然,陆景渊在心底轻叹一声。
谢樽抓起一旁掩在草丛中的飞泉剑,把钓具留在了原地,带着陆景渊悄悄跟了上去。
深林之中,阿七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穿梭着,不远处隐隐有火光闪动,逐渐向他附近围了过来。
而跟在他身后的谢樽和陆景渊上了树,两人借着枝干的遮蔽暗中观察,只见约有六七个人正往那小孩那里靠近,他们穿着普通,只是面容凶悍,一眼就能看出与其他普通人的区别。
“在那里!”
“快!抓住他!”
脚步声迅速喧哗起来,阿七年纪尚小,不过片刻就被围在了中间,握短剑的姿势有些生疏怪异。
谢樽看了看,发现他手中的短剑和那群人手中的武器应该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
“哟,你小子跑啊,老子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去!”说话的人一身肌肉,身材挺高大,看上去十分壮硕。
“老大,我们还是赶紧把这小屁孩绑了回去吧,这天都黑透了,再晚大当家……”有人凑到他面前悄声道,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