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阔的耕种田地上,除了孤月一无所有,但却莫名传来诡异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塌,坠落的声音。
不给罗毅思考的机会,下一秒,天空中出现一座裂开巨大的四层建筑,而后“轰然”几声坠落在地。
霎那间,沙石碎块肆虐飞散,漫天尘土席卷而来,罗毅下意识抬手遮住口鼻。
他眼睛微微眯起,然而除了漫天沙土什么都看不见,耳边除了风的呼啸声、子弹上膛的声音、村民惊恐的喊声。。。。。。。还有什么非常细微的对话声。
那两个声音罗毅确定自己在界桥村从未听过,但风声实在太大,在巨大的杂音干扰下,他根本分辨不出对方说的是什么。
呼啸的风声在黑夜耳边肆虐,月亮离他们远去,视野两侧的陡峭山岩也在快速移动。
黑夜感觉这段记忆中的他在向下坠落,或者说他被人抱在怀中一同向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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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长发飞散又纠缠在一起,白色的衣袍绸缎般飘诀,在呼啸的风声里还能听到怀抱之人“砰砰”的心跳声。
黑夜视角轻轻抖动,他像要抬头望去,可下一秒又被一只手按住,死死护在怀中。
“就这样跟我跳下来,就不怕我的感知出错吗。”黑夜听到他笑着问,语气温柔与狂风格格不入,“万一猜错了,跟我一起粉身碎骨吗。”
“我从未说过我不能御风。”那清冽如山巅积雪的声音回道,“大胆去猜就行,万事皆有我在。”
话音落下,山崖间呼啸的狂风变得柔和,像是头顶遥远的月光化作轻纱,拖着二人缓缓下落。
落到谷底时,怀抱之人将他放开,保护者般站在他身旁靠后些许的位置。
这里遍地都是白骨残骸,血肉腐烂发酵,恶臭的味道飘入鼻腔,远处又传来悉悉索索的诡异声音,他循声望过去。
那是一个看不清颜色的观音瓶,瓶子很大,莫约一米高,那诡异声响就是从其中发出来的。
“你就是瓶中之神吗。”他问。
“他们确实这么叫我。”瓶子晃动两下,一个满脸血污的男子从中钻出来,他的头发散乱,肩膀很窄几乎没比脖子宽多少,而本来是手臂的位置则什么都有。
“这世界真的有神吗。”他又问。
“有没有神我不知道,但我在成为这所谓瓶中之神,被丢到这里前,只是个天生没有双臂的残疾人而已。”男人的眼神空洞死寂,说话的语调怪诞空灵,带着要让人窒息的绝望与疯狂。
“人们嘲讽我、孤立我、折磨我、又不停改造我。”
“终于,他们将我装入瓶中,视我为邪神转世,创立邪教,借献祭之名,引世人疯魔,大肆杀戮。”
瓶中之人说着身下的观音瓶剧烈震动起来,四周的骸骨漂浮起来,在半空中汇聚拼凑,化做一条模样怪诞的骨兽。
伴随骨兽的嘶吼声,瓶中人的疯狂与怨恨彻底爆发,“彼视吾为邪物,向吾献祭生灵,吾便遵彼所愿,以怪诞之姿掠夺一切。”
骨兽袭来,黑夜看到他被身旁的白衣人拽到后方,而那白衣人则抬手迎向骨兽。
顷刻间,骨兽破裂,如烟尘般散入空中,消失无踪。
在那白衣人站立于深谷中央,要转身回眸的前夕,记忆戛然而止。
黑夜从记忆中抽离,不知何时落到地面,脚下的地板坑洼碎裂,沙尘与碎石漫天飞舞,将整个天空都变成灰蒙蒙一片。
而不远处,侯涅生站在那儿,身旁是钱壮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
他的长发被风吹起,白衬衫的衣角也在空中摆动,回眸的瞬间那双金色眼眸微微眯起,裹挟无尽的杀意在天地间肆虐。
但下一秒,他眼眸重新归于暗淡,眼尾上扬,饱含笑意地看过来。
依旧是不似人间有的绝色,依旧是轻佻随性的气质,又带有些许从容与风度。
疯狂与杀意在瞬间散去,仿佛一切都只是个错觉。
这一刻,黑夜想他挖到侯涅生的第一个秘密了。
那些短暂的记忆绝对与侯涅生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