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听见他叫喊的时候心中不禁一紧,以为是何种严重的伤势。
然而,待他看清,却依旧是那人一贯的咋咋呼呼。
无奈地轻叹摇头,迈进帐中。
帐外的侍卫双双躬身施礼,周佑隐藏起自己的情绪,脸上依旧的是平静淡漠的表情
“王爷!”
他见墨璟晔正伏案执笔,神情专注,笔尖在纸上飞扬顿挫。
心下稍宽,抱了一记拳礼。
墨璟晔仿佛刚刚惊醒,抬头望向周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哦,是军师啊。来得这么早,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温和而又不失威严的气质,沉稳而深邃。
周佑的视线落在桌案上,那一摞摞的折书仿佛小山一般堆积。
他回想起绿腰那声声的控诉,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自责。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对晔儿的要求,确实过于严苛了些。
语气不由变得温和了一些:“王爷的身上有伤,此时应当以修养为重。那些不急的军务,暂且放一放也无妨。”
早在他们争执时,就被耳力极佳的墨璟晔听了个清楚。于是他早做了准备,就等着老师进来心疼他。
“本王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军师不用担心。而且这些军务也已经搁置许久,不宜再做耽搁。”
墨璟晔微笑着回道,但见周佑满眼赞许,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啊,对了,既然军师来了,那本王有一事想劳烦军师。”墨璟晔突地面色忧虑,踱步而下。
“王爷请讲。”周佑猜到事情棘手,不然依墨璟晔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求他的,故而神色也是一肃。
墨璟晔走到周佑跟前,眉头紧锁道:“探子来报,说大辽有细作已经混入边城内。此人极为狡猾,深得上官无疆的信任。预在迎三哥回国之事上做文章,从而挑起两国纷争。”
周佑听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在沉思其中的种种可能。
不禁微微颔首,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按理说,大辽既然已经主动归还我大墨的质子,理应是想要两国在短时间内平息纷争,和平共处。然而,却又暗中安插细作,意图挑拨离间,其中的用意,实在是令人费解。”
墨璟晔沉思片刻,目光深邃而锐利,似是在剖析着每一个细微的线索。
缓缓开口道:“这探听来的消息,不可轻视,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老师,我建议,由您亲自出马。”
他顿了顿,继续道:“您可以以养病之名,暂时入住太守府,在那里借机探明虚实。上官无疆的性格懦弱,心思单纯,极容易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这样的他,若真的被人利用,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他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说:“至于为何选择太守府而非王府,学生也早已有所打算。一来,太守府乃是地方官署,人员流动频繁,更便于我们收集信息;二来,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向外界展示我们与太守府的紧密关系,给那些图谋不轨之人以震慑。”
‘至于第三点嘛,实则是我私心作祟,实在不愿老师您得知云裳并未居于王府之内,而是身处军营之中。若是您老人家得知真相,难免心生不满,乃至气恼。您的身体素来康健,我怎愿因我之事而让您受丝毫损伤?如此,我岂不是罪大恶极?!’
周佑眼见着墨璟晔那平日里深藏不露的孩童心性悄然显露,心间不由得涌起一丝微妙的无奈,却又难以抗拒那股随之涌起的温柔,便微笑应了下来。
这就叫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忘了娘吧。
“周佑你这个老小子,就是你害的咱家摔跤,你还给咱家跑的那么快。”绿腰气呼呼的被小卒搀扶进来,周佑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脑皮发麻,愁的直闭眼。
对着墨璟晔拱手道:“定不负王爷所托,老夫这就启程。”
说完,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还在气头上的绿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仿佛身后有追兵一般,急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