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倾城沉默半晌,迎上他的目光,冷冷地道:“我若真的是月清沉,我会觉得很悲哀。”
月清河的心重重地颤了一下,幽深的眸子也微微抽动着。
“无论从外面说书先生所说的故事,还是外头所写的话本子里,月清沉本身就是一个悲哀的存在。不论你们有多在乎她也罢,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要什么,也没有人问过她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没有在乎过她的选择,那她还不够悲哀吗?”
月清河垂下眼帘,莫名的勾起一抹自嘲般的笑意,“你说得对。”
“你问过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吗?”她骤然抬眼看他,神情认真。
“没有。”他起身走到门边,背对着她,声音清冷,“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音落,他便是出了小木屋。
淳于倾城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受伤的小腿,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等能下床之后要尽快想办法联系上玄烛。
这里应该是在南都城的郊外,离南都城应该不会太远。
这月清河不愿将她送回宫里,怕是想要再三确认自己是不是他那个柔弱无能的九皇妹。
思及此,淳于倾城脑海里再一次浮现起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那些都是月清沉与月清河的过往……
与她毫无关系,她绝对不能被迷惑了。
这一整夜,她睡得不都不好。
次日,木屋门被推开时,她便是醒来,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庞……
“夫人,你醒了。”
是昨日那位钟大娘……
她放下了戒备心,环视了木屋内没见着月清河的人,原本想问这位钟大娘,可想起他在外头定不会说出他自己的真实姓名。
又不知他在这人面前胡编了什么名字。
所以憋了老半天,她都没能把话问出来。
而钟大娘将熬好的药放下,再端来了粥便笑咪咪地道:“夫人今日脸色好了许多,再养几日便能试着下床了。”
“多谢。”淳于倾城垂下脸蛋,生硬地发出两个字。
钟大娘闻言,连摆摆手,“不用客气,这粥已经放得差不多了,药也是何公子一早亲自熬的,都快些喝吧,夫人真是好福气。”
“……”淳于倾城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头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注意到了钟大娘口中的何公子三个字,不等她开口说什么,钟大娘已是出了木屋。
淳于倾城一人坐在床上,看着床旁备好的水与巾帕,心中莫名的一暖,
这月清河倒是细心……
只是他待自己好,不过是因为自己长得一副与他皇妹一样的脸蛋罢了。
所以,她绝对不要因为他此时这一点小恩小惠给乱了计划!
她洗漱后喝了粥也喝了药,也不见月清河回来。
倒是那位钟大娘又来了,此次还拿了两套衣服整齐地放在桌上。
“这是夫人与何公子原先的衣物,我已给你们清洗干净晾干了,这么好的面料,我也不敢乱放,就放你们屋里了。”
“多谢……”淳于倾城抿唇,又憋出这两个字。
钟大娘圆圆的脸庞露出让人讨喜的笑容,“说起来,你跟何公子应该是新婚夫妻吧。昨日你浑身湿透,又伤了脚,何公子还不好意思地让我给你换衣裳。”
“……”淳于倾城的瞳孔急缩了一下,一抹难以语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既与钟大娘说你是我的夫人,自是不用劳烦钟大娘帮你换衣裳。
他让这位钟大娘给自己换衣服,为何还要说出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