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震住,将所有的苦涩都咽了下去,不忍地凝视着她此时落泪的模样。
贺兰衍屏着呼吸,内心挣扎了好半晌才选择妥协,而后喘了口大气,朝她走去,发出略带卑微的嗓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
“你别碰我……”她拍开他要伸过来的手,勾唇发出冷笑声,“是,我是不知廉耻爱慕自己的皇兄,还被父皇当场发现,生生把父皇气死,像我这样不顾常伦的人,根本就没资格继续活着。”
说到后面,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泪水自闭紧的双眼里溢出,“我还推卸责任,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冉氏,说她为了让皇兄登上皇位才把父皇给谋害的。明明父皇就是被我害死的,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死不足惜。”
贺兰衍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别说了,我错了,我不该说出那样的气话。”
“不,你说的不是气话,是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月清沉……”他拧紧眉头,将她怀中的人儿紧紧地搂着,生怕自己一松开,她真的会做出伤害她自己的事情,“你别这样说,每个人都有着痛苦或者不甘的过去,但是活好现在的每一日才是最为实在的不是吗?你……你现在不是已经在过着新的生活吗?”
他顿了一下,明显地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平静下来,便继续道:“人不能光想着过去,若是我一直想着过去,那又怎么能回来西贺国?你腹中有个小生命,不日之后他便会出来,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期待过与他的见面吗?”
“我累了,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因为方才情绪激动,清沉只觉得现下心身都疲惫得不堪,腹中的小家伙此时安静得很,也没有因为她方才大起大落的心情而受到半分影响。
“好。”贺兰衍沉默了半晌,才应下来,将她扶到床榻坐下,“原谅我,我……我方才只是气过头了。”
清沉知道是自己的话太伤他的心了,才会令他般口不择言地说出那些话。
只是,他说得没错,父皇的死的确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清沉垂着眼帘,“我想睡一会儿。”
“那你多休息。”贺兰衍盯着她略带苍白的脸蛋,伸手为她拭去残留的泪迹。
她没有躲,而是任由着他给自己擦拭,接着目送他出了寝殿。
清沉连晚膳都没吃,便是重新在床榻上躺着想入睡,却怎么都无法睡着。
脑海里都是月清河成婚的画面……
她明白的,她与月清河的身份,根本就无法像他现下这般举行如此盛大的立后大典。
所以,她是该往前走的。
……
贺兰轩越狱了。
贺兰衍派了尹川与江零领着人去追捕他,却不小心将他重伤。
江零将人安置在城外一处破庙,找来了大夫给他诊治,大夫号了脉看了他的伤,纷纷摇头离开。
他想见贺兰衍,但此时挪动的话,怕人还未回到宫中,他就断气了。
江零让尹川回宫给贺兰衍递消息。
看贺兰衍要不要出宫见他最后一面。
贺兰衍拧眉,原本想带着尤莉出宫再给他看一下,尹川却道:“陛下,燕王伤势过重,大夫断言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他都是活不过今夜。如今娘娘临盆在即,还是将尤莉留在宫中吧。”
他言而之意便是,就算是让尤莉去了,贺兰轩也一样活不过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