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敢。”楼羽笑着撇了一眼拐角处露出的青色衣角。
“楼公子伤势刚刚痊愈,还是应该好好休息。”沐叶笑道∶“否则子洲又要担心了。”
“谁知道。”楼羽摊手,在瞥眼看去时,那拐脚处的人影已经不见了,楼羽一笑,哪里也看不出来那人会担心啊。
沐叶沐叶笑着不再去谈论这个话题。
楼羽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道∶“馆里来了新的客人?”
沐叶在袖中的手指一蜷,回道∶“却不是沐叶的客人。”
所以她也不知道,这是沐叶的言外之意。
楼羽自然听的懂,他垂眸一笑,转身便沐叶摆了摆手,走出了沐叶的视线中。
沐叶看向刚才楼羽若有若无看向的拐脚之处,灯火斜斜的映照在她的眼中,流转间成了一汪宁静的湖水,她唯有笑着道∶“一切平安。”
刚才之人正是宋子洲,不过他并非是有意偷听,只是无意路过而已。
宋子洲刚刚送走了一人,一个来索要他重要东西的人。
宋子洲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这件事迟早要得到解决的,只不过事情比他所预想的来的更早一些。他的命可真的大,竟然没有在漠北的重重追杀中死去,而且还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宋子洲有些无奈的撩了撩垂下的一缕头发。
面对双面的兴致勃勃,宋子洲可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他甚至感觉到了双面兴奋外表下狰狞的血腥味。
非常浓重的、嗜血的味道。
这个双面想要必得的奖品,宋子洲缠卷着头发的手指划过脸庞,他的眼神暗了又暗,好像沉进了无尽的深渊。
“绝对不能给你啊,所以……”无声的言语,卷席着最后的话语消失在空诞之中。
他独自一人顺着长廊,穿过后馆,来到了着十里的桃林。
现在的桃林已经是郁郁葱葱了,而此时最显眼的不过是眼前被砍的乱七八糟的用阳光铺洒的阳光大道,而大道的尽头,那里有一座孤零零的石碑,阳光洒下,一路照耀在那冰冷的石碑上。
宋子洲扶额,这样的手笔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君九尘无疑了。
他向前走去,看着那石碑之上的映射的暖阳,他俯下身、伸手抚上了石碑,那石碑触手就是冰冷,冷到人的骨子里,宋子洲不自觉蜷回了手指。
宋子洲就想当时是谁提意见让用的这种石质的?明明这么温暖的阳光,为什么还是暖不热这石碑的冰冷。
宋子洲索性撩袍坐在石碑旁,身体依靠着石碑,阳光照在身上,石碑贴着身体,一半是暖的,一半是冷的。宋子洲突然感谢起君九尘来,不然现在一定会非常冷吧。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划过空白的石碑,当初觉得用空白石碑是他们共同商讨出来的,一半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这里埋藏的真正是谁,一半则是因为自己,把活人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可不是什么吉利的行为。
“我是错的?”宋子洲望着天空,阳光直射入宋子洲的眼睛,使他的眼睛都有些发瑟了,眼中更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宋子洲仰着头,水雾在人污黑的眸子里流转,好像下一刻就要涌出,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拦,于是它转啊转啊就消失了,好像从未存在。
宋子洲看着石碑一旁隐藏的机关开关,手抚上又离开,却在下一刻又将手伸了过去,他眼中纠结一片,在他好像终于要下定决心的时候,祭坛突然开裂,宋子洲还未反应过来就掉了下去。
某个地方,君九尘手指掸了掸衣袖,他的眼前、那巨大的机关图之上的某个地方赫然被一颗纽扣击打下陷,又随着纽扣的掉落而恢复了原样,君九尘轻笑出声,他看着机关图中石碑所在的位置,低语出声∶“你是错的。”
而宋子洲在垂下之后立即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最后安然落地。
面前是自己预料之中的黑色隧道,自落地之后带来的气息已经让隧道两旁的烛台亮起,随着宋子洲向前走动,面前的烛火一盏盏亮起,身后的烛火逐渐熄灭,宋子洲继续走着,越往前,空气越冷,哪怕是平日里最不怕冷的他也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再往前,已经有白雾绕眼,是宋子洲呼出的气息在下一秒就变成了雾气,又在坠落的过程中凝成了冰凌。
望眼四周,墙壁都蒙上了一层白霜,靠近中间的地方已经布上了白冰,宋子洲继续向前走着便可以看到室中央那突起的冰刺,冰刺围绕着一个长方体,宋子洲知道,那是一个棺材。
宋子洲在来到棺材面前时,他的衣摆已经被冻的有些发硬了,发尾更是已经形成了细小的冰凌,纵使有些内力护体,宋子洲的脸也被冻得有些发白。
他一跃而起,越过冰刺,直接到了棺材里,索性棺材很大,装上两三人也绰绰有余。
那里躺着一个玉一般的人,他的脸色纵使在着寒冰之中也保持这一种红晕,一头直到小腿的青丝散铺在人的身下,黑发、青衣与白冰,让人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等待被吻醒的睡美人。
宋子洲的眼神怔怔,看到这张脸,他最后最后的那点期寄也破灭了,他的手指点在人的眉间,眼中之人与自己有些一样的面容,而这一个已死之人却凭空让人觉得比起活着的人更真实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