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倒不好意思起来:“我没什么问的。”
“我们是好朋友,我瞒着你在前,是我错了,现在,你问我什么我都说。”
“真的?”
小刀点头。
“那我有话就直说了,你和戴引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刀张嘴,却没说出话来。问题就是,她总很难用一段话来描述她和戴引的关系。说是炮友,也不太对,说是爱人?都不对。
“我和他因为工作认识,然后约了,然后就……一直保持着那种关系。”
“我靠。”陈怡拍了拍桌子,“你竟然可以瞒我这么久!那我之前说戴引这个那个的时候,你还说你和他不熟?”陈怡刚要生气,又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问,“那你知道他追陈千跃吗?”
“不知道。”
“小刀,你也是个聪明人,一点也没察觉到?他和陈千跃……”
小刀抬起眼。
“你喜欢他吗?”
小刀摇头。
“既然如此,也无所谓了,他的事就不要再提。你认真搞事业,男人嘛,算什么东西?”
小刀垂下眼。看见陈怡给她夹进碗里的鱼肉。她忽然开始困惑,在她和戴引的游戏里,到底谁是刀俎,谁是鱼肉。她也开始产生更大的困惑,在这个以戴引为引子,引申开的名利场里,她刀韧到底是自以为的刀,还是一块被剁成了刀样的肉。
在无数个她不知道的夜里,戴引都和无数个陈千跃在一起。他喜欢那些眼神冷淡的女人,仿佛她们不为讨好谁。他一次次轻轻扯掉她们的肩带,她们的衣服,一次次把手指拢住她们的乳,见那滑腻的肌肤从他指缝漏出,乳头翘首顶住他掌心。然后他看向她们,看见她们有些人仍旧理性、而有些人渐渐沉沦。
沉沦的人,就会出局。
戴引引导着一场场欲望的游戏。小刀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而他一次次回到小刀这里的原因,也不过是小刀显示出一种悔恨。她似乎会悔恨沉迷在和他的关系里,又几乎每一次会重蹈覆辙。他看得出,小刀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该如何逃离这场游戏。原本戴引可以继续和小刀玩下去,但他碰见了陈千跃。陈千跃有着和小刀相似的眼神,但不同的是,陈千跃漂亮、性感,光彩耀人。他一下就忘记了小刀寡淡而平常的脸,唯有在陈千跃冷冷看向他时,他才会有一瞬间想起小刀的视线。然后,他会找小刀,试图从她身上弥补被陈千跃不当一回事的脸面。
那一次,戴引说:“你演女一,不好吗?”陈千跃摇摇头:“女一女二女叁,要是本子好,女几都不要紧。”
戴引被陈千跃拒绝之后,去找了小刀,他卷着小刀的头发,视线像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他说:“来帮我做电影吧。”
没想到小刀只回了他一个不字。
那一次,戴引很生气。他可以接受陈千跃拒绝他,但他不能接受小刀拒绝他。他把小刀的电话删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她。
而所有这些,小刀原本统统都不会知道。只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喂,刀韧,你还有别的事儿瞒着我吗?你就戴引一个?”陈怡又扑哧笑了,“别紧张,我也不是要追根问底,你有权保持沉默,只不过嘛,下次再出什么事儿,这些可都是我这个法庭上的证据!”
陈怡不细说,但谁都懂。这一行,把最热的钱和最年轻漂亮的脸放到一起,怎么可能心如止水,权力和欲望交织在一起,欲望着权力,权力都滋生着欲望,蝇营狗苟的底下,光鲜亮丽的面上,就是“一袭华美的袍,但里面爬满了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