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面红耳赤爬下去,背对他坐着。
警车浩浩荡荡驶入厂房,大火仍在焚烧,砖瓦楼只剩残破的躯壳了。
这一地狼藉,吓得顾江海面色发青,跌跌撞撞蹚过芦苇丛,“何桑——”
他眼一亮,“在东南方!”
十几名警员围上来,手电筒汇聚到一处,亮如白昼。
“阿弥陀佛——”他大喘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顾江海一路寻来,只恨没插个翅膀飞,如果何桑在他管辖的地盘上死于非命,这可是头号大案。
她在话剧圈是有点名气的,和梁纪深又关系匪浅,而且历来的凶杀案,凡是年轻的小姑娘遇害,舆论会前所未有的高涨。
长安区二十年没有大案了。
“伤到没?”顾江海扶起何桑,她咽喉的伤口浅,结痂了,皮肤表层是凝固型的血迹,“去医院拍个片子吧,不要留疤了。”
下属搀扶梁迟徽,他的伤势稍重,手肘,下颌,都蹭破了皮。
“那伙绑匪呢?”
“我属下带队去追捕了。”顾江海欲言又止,“给冀省送信儿吗?”
梁迟徽看了一眼何桑,她不吭声,搅着十指。
楚楚可怜的。
“瞒着吧,我没大碍。”
顾江海也看了一眼何桑,“你呢?”
她摇头,“没事。”
何桑心知肚明,梁迟徽的伤起码要休养几天,他应该回冀省的,冀省医疗条件好,回家也方便,是为了迁就她,才选择隐瞒。
这么温厚谦和,体谅绅士的男人,会是冯志奎的保护伞吗?会任由广和集团作恶多端吗?
太多的疑问,太多无法形容的情绪在她体内滋长,膨胀,她焦躁摁住胸口,跟随顾江海上车。
梁迟徽坐进第二辆警车,侧卧在座椅上,盯着前面的车。
下山途中的一段路崎岖狭窄,警车减速防止追尾,顾江海那辆是正常行驶,顷刻没了踪影。
调头的间隙,黄彪的电话打了进来,“梁总,您找我?”
开车的司机是刚毕业的实习警员,还没学得老油条,察觉梁迟徽很避讳,主动打闪靠边停,下车检查油箱。
后面的警车一辆辆越过。
“你是活腻歪了。”
黄彪额头冒汗,“梁总,我做错什么了吗?”
梁迟徽直视山脚下的车队,“广和集团重新上市,怎么连名字也不改。”
“我提醒他了,他不听我的!”黄彪胆战心惊,“他安排打手堵截何晋平的女儿,您在车上。。。我也知道了。”
梁迟徽冷笑,“他真是胆大包天。”
“梁总,曾明威的老婆黎珍是何小姐的朋友,她现在多管闲事,非要查广和集团,您救救志奎,我表姨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我表姨七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