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挺拔矜贵,声线平稳,仿佛早就在心里练习过千百次一般。
“我想做一些好事。”
大家都开始笑,嘻嘻哈哈地互相推搡,说这是什么愿望呀能不能来点正经的,别这样中二好不好,顾牧尘要面子,能说出这么一句傻不拉几的话已然不易,就把微红的脸藏在向日葵后面,再也不肯说第二遍,无数的礼花筒被拉开,砰砰砰!洒了少年满头满肩的闪光缎带,也把司徒静的心脏一同带得砰砰直跳。
“可能快过来了,我出去看看。”
再也坐不住,司徒静几乎是狼狈地从座位上离席,穿过鲜花缤纷侍者成群,擦过并不熟识的弟弟妹妹的肩,又差点碰倒拐弯那里的一株墨绿叶子的观赏植物——他不认识这叫什么名字,但如果顾牧尘在,就一定知道。
顾牧尘很喜欢这种花花草草的。
他是那种即使步履匆匆,也会停下来欣赏路边一颗蒲公英的人。
走到二楼的露天花园,司徒静趴在栏杆上点燃一支烟,火苗亮起,长长的烟灰随着心跳逐渐恢复而落下,天空还是湛蓝色,没有来得及暗,一枚小小的白色月亮挂在遥遥的远方。
身后是等会要上台演奏的乐团,绿眼珠的老外在吹萨克斯,司徒静把烟头摁在旁白的花盆里,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看来今晚,顾牧尘不会过来了。
虽然太阳花是他牵头创办的慈善基金会,但也有司徒家的参与,这么多年出钱出力顾牧尘都站在最前头,但接受表彰或者宣传露脸,他从不出现,几乎相当于一个隐形人,只把所有的外在荣誉全部留给了真正做事的工作人员。
今天的宴会,其实顾牧尘一开始是不打算举办的。
司徒仲文却授意想大张旗鼓地宣传,邀请媒体与名流,伴随着掌声和闪光灯,在众人歆羡的目光中微笑颔首,声音优雅而磁性。
“做好事不怕出名……这也是种宣传嘛!”
“对,我们也是为社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身为企业家,这当然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所以也请大家支持我们的幸福之光,将于下个月奔赴山区……”
幸福之光是司徒仲文成立的慈善基金会,这个涉及的范围更为复杂多样,司徒静没什么兴趣参与,也不想听自己的父亲与众人周旋,他有好几个弟弟妹妹,野心勃勃,蓄势待发,那就没必要自己也跟着折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顾牧尘突然改了主意,同意把这场宴会办得风风火火,并且把最主要的席位让给了司徒家。
只盯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出神,自然无法从悠扬的音乐中听出脚步声,还是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站定,司徒静才有些疑惑地转头,就看到了那熟悉的挺拔身影。
一身定制得体的黑西装,宝石袖扣低调而不张扬,看不太清领结的款式颜色,因为目光立刻就被那优越的侧脸所吸引,司徒静必须承认,他认识顾牧尘这么多年,还是会因为猛然间的视线聚焦所惊艳,并不是说没有见过五官优越的美人,圈子里来来往往,什么姿色的没有,但都没有这样山林间一捧新雪般的气质。
干净到有些冷冽。
一如那人投来的眼神。
“不会把烟头扔垃圾桶吗,”顾牧尘有些懒散地把胳膊架在栏杆上,“傻子。”
司徒静手忙脚乱地把烟头从花盆里捡起,快走几步扔到个闪着金属色泽的装饰物里,这家酒店主打一个优雅艺术风格,连垃圾桶都做得姿态各异,个个新潮得能拿出来参展,可司徒静此刻毫无心情欣赏,他从兜里摸出瓶清新口气的洁齿糖,还没放嘴里呢,就被对方制止了。
“行了,”顾牧尘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给我烟。”
司徒静怔然:“你不是讨厌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