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独孤六郎夺下了长乐手里的长剑,二人似生了龃龉,争吵了两句,独孤六郎甩袖便走,长乐醉倒在水渠之畔,倚着凭几,对月高举酒樽,兀自往嘴里倒酒,一身绯红男装,洒脱风流。
蒙炎打横抱起似乎已经醉到不认人的荔水遥,和长乐打过招呼就径直走了。
蒙玉珠扶着酒桌歪七扭八的站起来,连忙呼唤,“大哥,还有我,还有我呢。”
花锦城敲敲自家小妹的脑袋,笑望蒙玉珠,道:“二娘子莫急,大将军把你忘了,还有我们呢,顺带手就把你送回家去了。”
花七嘿嘿一笑,和蒙玉珠手拉着手,拽着花锦城的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走。
荣笑生背起自家的侄女,和花锦城笑道:“看样子都喝多了。”
“谁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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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月明灯稀,更夫敲响了戌时的梆子,路上行人匆匆。
挂着镇国公府灯笼的马车辘辘而过,车内,蒙炎把荔水遥抱在膝上,喂了她一杯清茶水。
“可认得我是谁了?”
荔水遥露出一抹娇乖的笑,身子晃悠悠的坐不住,一头拱在他怀里。
蒙炎一手搂住她的腰,不令她滑到地上去,一手就拿出了一只匣子,“看看这是什么?”
荔水遥看见匣子上有螺钿镶嵌而成的一丛兰花,就觉得熟悉,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抢,“我的。”
蒙炎蓦的高举令她抢空,但见她睁大清澈如水的眼睛可怜兮兮的
看他,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一些,“知道是怎么到我手上的吗?”
荔水遥微张小嘴,少顷,脑子微微清明,莞尔一笑,“上官芳菲这么迫不及待啊。”
蓦的,荔水遥捂住自己的嘴,倒在蒙炎怀里装乖。
“你捂上嘴是什么意思?”
“我醉了,不能说话。”
蒙炎气笑了,捉下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你还知道自己把自己喝醉了,长乐公主的酒水就那般好喝?”
荔水遥猛点头,“玫瑰酒清甜,樱桃酒果味儿浓,荔枝酥酪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酥酪,里面放了一、二……”
荔水遥脑子迷糊了,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五、六,六颗剥好的荔枝肉,又新鲜又清甜,你喜欢吃荔枝,长乐公主答应送我一筐子。”
蒙炎听她记得他喜欢吃荔枝,唇角压不住的上扬,紧盯着她红艳润泽的小嘴就道:“为我要的?”
荔水遥眼眸微合,专注的望着他,嫣然浅笑。
刹那,蒙炎只觉周身的气血皆向心脏里汇聚,怦然饱胀,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另外一只垂下的手抚在螺钿匣子上,“你将钗还他,又向他索要你为他绣制的腰带,是决心与他了断,想和我好好过日子,是吗?”
“嘘。”荔水遥伸出食指抵住蒙炎的嘴,醺然醉语,“我偷偷告诉你,这是欲擒故纵。至于你,只是想要我的身子罢了。”
滚热的血液刹那结冰,蒙炎心如刀割,他猛地扫落匣子,顿时,里面的钗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