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哲颜目光微动,神情也放松下来。
慕靖安瞪了眼邵英池便出了书房,邵英池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一夜未眠的沈衍易不仅疲倦还很饿,从昨天被打晕送到王府直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过,待遇还不如坐牢的罪犯。
直到有人敲门,他以为是终于有人想起他,打开门看见的却是方才的老妇人。
“婆婆。”因为不是预想的食物,沈衍易稍微愣了一下。
肖嬷嬷手中拿着一摞青色布料,笑笑后问他:“这是我早几年留下的活儿尾巴,如今眼睛花了,当年将莽须画的细,绣了几日也绣不准,拆了绣,绣了拆,反复几次也不舒心。我奶儿子回来有些时候了,再不绣完,我都没个由头去见他。”
沈衍易在她的示意下接过了那一摞布料,“可我不会绣工。”
“不打紧。”肖嬷嬷生怕他拒绝,连忙说:“你只要来回那么几针,将我之前画的缝隙都填上就行,我奶儿子粗心,不会细看。”
“那您莫嫌弃。”沈衍易朝里做了个请的手势,肖嬷嬷没同他客气,在堂屋坐下,安静的等他绣完。
沈衍易只缝过自己脱了线的袖子,压着原来的印缝的也算妥帖。
布料展开来才发现是件做好的寝衣,只差胸口的金线银线的祥云莽,莽头前是有画出来的须子痕迹。
他看祥云纹勾边的回针,将寝衣翻过来看了眼背面,照葫芦画瓢绣上了那几条胡须,他凡事做的认真,刚好将原来的笔迹压住。
慕靖安脚步很快,气势汹汹的越过大半个王府来到了姿盛院,昨晚离开时本打算今晚再光顾,不成想儿时照看自己的奶娘也在此处。
无愆轩敞着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挨着炉子的守夜床上有些衣物。硕果提醒道:“姿盛院除了无愆轩就只有沈公子住的罔薉轩,不如殿下去那边看看?”
罔薉轩的门也敞着,慕靖安放慢步伐走进去,看见的就是手里拿着布料和针线,专心绣花的沈衍易。
果然肖嬷嬷就在旁边安静的看他绣花,慕靖安确认肖嬷嬷在,便又忍不住看向了沈衍易。
他低着头,侧脸轮廓被接近晌午的日头度上光晕,墨色秀发散落肩头,他动作很慢,像是绣着极重要的东西。
沈衍易抬手将头发顺到背后,余光看见了慕靖安,下意识站起身后退一步,本能的对他的出现表现出戒备。
慕靖安看向肖嬷嬷:“嬷嬷。”
肖嬷嬷直直的盯着他,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眼泛泪花的笑起来:“殿下?”
“是我。”慕靖安走上前搀扶住肖嬷嬷:“没人同我说嬷嬷在府上。”
“老婆子知道。”肖嬷嬷苍老干燥的手握住了慕靖安的手臂,“老婆子知道,老婆想着做好了衣裳给你穿。”
“这是嬷嬷给我做的?”慕靖安从沈衍易手中拿过衣裳,故意在接触沈衍易手心时刮了一下,看着沈衍易被针扎了似的收回手,嘴角浮现一抹笑。
他抖开衣裳看了看:“嬷嬷做的真好,我今晚就穿着睡觉。”
“多亏了这位公子,莽须是他帮我绣的。”肖嬷嬷指了指上头:“这位公子聪慧手巧,心肠又好。”
“嬷嬷,他是中书舍人沈鸿雪家的。”慕靖安看着沈衍易的眼睛,解释说:“沈鸿雪把他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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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说完,沈衍易不堪受辱的低下头,堂堂七尺男儿,被自己亲生父亲当做巴结人的物件儿送给权贵当玩意儿。
肖嬷嬷也愣了下,“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