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气地往前快走了两步,胡之菲拉住了我的胳膊,她讨好地摇了摇我的胳膊,像个小狗似的耍赖道:“司葭你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我本来也没真生气,仔细想想,她毕竟长大了,就像她说的,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也不是她的亲姐姐,有什么理由干涉她的自由呢。
只是传统观念,让我总是把“抽烟”和“小太妹”联系在一起,而我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让别人以为胡之菲是随便的女孩。在我心里,从胡叔叔托付的那一刻起,我就对她有了责任。
她低垂着眉眼偷看我的脸色,我反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她笑了一下。
“那你不生气啦?”胡之菲的脸上多云转晴,又抱着我的胳膊撒娇起来,“刚才你们两个一直眉来眼去的,害我都没吃饱,姐,我要吃冰激凌。”
我笑了一下,揶揄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再说你吃你的,干我们什么事?”
胡之菲的反应有些过度,她哗的一下松开了我,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不干我的事了,我在帮你侦查敌情呢。注意力全在你们这儿,当然没吃饱啦。”
“哦,合着他是敌人?”我反问,又似笑非笑地说,“合着我妈和朱阿姨联合起来,将我羊入虎口?”
胡之菲斜眼看我,左右努了努嘴唇,似乎想辩解什么,又被我的话给噎住了。
“这不关干妈的事儿。”胡之菲一直管我妈叫干妈。
“这事关男人。男人这种生物啊……”胡之菲说到这里,便用鼻子轻嗤了一声,有些不屑地说,“总之,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侧过脸,一边从售货员手里接过可爱多,一边将手机插进口袋里,“拿着。”
胡之菲一把接过,利索地剥开蛋筒上面裹着的纸,一圈圈地撕到适合手持的位置以后,又递回到我手上:“喏,给你。”
她没等我说话,就把蛋筒塞我嘴里。
我握着冰激凌咬了一口,才发现是草莓味儿的,胡之菲喜欢草莓味儿的,我喜欢的是巧克力味儿。换错了。
我刚想换回来,胡之菲又把另一个蛋筒给我,拿回我咬过一口的草莓味儿蛋筒。
她一边美滋滋地吃着一边看着我说:“上次我多咬了你一口,今天还给你了。”
上一回?上一回是去年夏天的事了,亏她记得这么牢。
我不客气地说:“得亏先咬了一口的是我,你嘴巴里肯定全是烟味儿。你咬过的,我才不要吃。”
胡之菲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我心里一惊,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便一动不动看着她。
她认真地看着我问:“你真这么讨厌烟味儿?”
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对胡之菲解释道:“你知道我爸是个老烟枪,我妈整天叨叨着让他戒烟,他就一直没戒掉,关于抽烟这事儿我随我妈,我也不喜欢烟味儿。”
“哦……”胡之菲咬着草莓蛋筒勾住我的胳膊,低声说,“我不会再让你闻烟味儿了。”
我们手挽着手搭地铁回了家。
各自洗漱完之后,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胡之菲正在往垃圾桶里扔烟盒,还有一包还没拆封的香烟也揉成一团扔了进去。
我看着她没说话,她脸上的浓妆卸掉了,看着岁数显小了许多。
我问她:“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学校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她抬起头冲我一笑:“放心吧姐,我的学习能力你还担心呢?三天背完一本书,我从来不带挂科的。”
“三天背完一本?”我故作夸张地张大嘴巴,“那你一学期好好学下来,岂不是要拿奖学金?”
胡之菲脑子确实好使,这我知道,可她在学习上从不下功夫,这我也门儿清,她但凡上点儿心也不至于只考了个二本。
她最初的第一志愿可是上海的东华大学纺织系,是落了档才进了苏州服装学院,她为这个事后悔了一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