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男子与女子怎可同堂进学,莫说共处一室,就是八岁之后亦无共同念书识字的道理!”这话自然是出自胡先生的口中。
今天是招生结束的日子,两天之后,新招收的学子就会正式入学,在青山书院中留下,度过一年的时光。
头疼的是,今年青山书院招收了八个女学子,出身于定江县富户之中就有六个,且瞒着家中出来求学。
另外两个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事情已经闹上了青山门口,起因是其中一位女学子离家时动静太大,被家中长辈发现,包袱款款一路从家里驾马纵街,直奔青山书院。
嫩黄色的衣裙猎猎,惊动街上无数百姓,府中下人奋力追赶,最终停留在了青山大门。
林清和漫不经心翻看着学子的稿纸,指尖摩挲着纸面,“胡先生,淡定淡定,蒙学院女蒙童天天见面,你还去讲学了,有什么问题出现了吗?”
“胡先生,既然她们来了,安心进学便是,无非是来的动静大了些。”林槐夏坐在一旁与花先生对弈。
“啪嗒。”黑棋落下。
花半凡收回素白指尖,轻捻下一枚黑子准备,“初次入学,难免激动,作为先生,应当包容。”
“呵呵,花先生说的是,胡先生激动了,不符合我们青山最新的宗旨啊。”百里康手里握着一本邢律,笑应着花先生的话。
“胡先生,好几个月了,是时候习惯了。”刘先生看得分明,新来的先生不是什么寻常之辈,青山书院的改革道路本就是以林家子的心意变动。
作为先生,不应是阻拦者,而是同行者,才对。
胡先生眼睛一瞪,闷声道:“现在怎么给学子长辈一个交代,人还在青山门口等着。”名声不要了。
林清和放下稿纸,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去,各位先生等着讲学,学子保证一个不落地在安心在青山念书,一个也不会退学。”
林槐夏见状,匆匆在花先生落下黑子后,放下白子,将自己置入必死的境地,快速了结残局。
她歉然对着花先生一笑,“还望花先生见谅,下次与我接着对弈。”
“我赢了,下次还找你。”花先生将黑白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收入棋盒,温婉怡人。
林槐夏明白花先生的言下之意,笑着跟上了兄长的步伐。
“哎哟,又要写教案了,烦死了,那小子怎么想出来的招,折磨先生。”许平怀懒散地躺在一把摇椅上,满脸郁闷,“要是能把教案也给学子写就好了,课都是他们教的。”
安先生嗤笑,没开口怼许先生,他正赶着写教案,尽早写完让闵先生给他代课,近来修路的工程热火朝天。
白县令在农忙结束之后,快速地招到了足够的人手,基本是就近招徭役,百姓人人修的都是自家村口的路,三餐在家中解决,工钱给的足。
相信等到过年,定江县连接各个村镇的水泥路就全部通路竣工了。
这个关键时间当然是少不了灵魂人物,安先生的指挥。
要不是学子们还要进学,准备明年的巡回科考,安先生就该薅着学子领队一起把水泥路修遍定江县了。
闵先生虽然是专精农学,可是他对修道疏通水路等工程也是知晓一二,教懵懂的学子绰绰有余了。
安先生一点都不慌闵先生会坑他,他们三,还有米和宜先生,可是老实人之组合,半点不像百里先生那群心黑的官油子。
林槐夏快步跟上林清和,好奇地问,“哥哥,你有什么方法?”
她想象不到,用什么借口来堵住绵里藏针的后宅夫人。
“唔……不好说,见招拆招。”林清和说是这么说,脸上神情一派轻松,没有看见任何紧张,犹豫不安的端倪。
林槐夏顿觉语塞,慢下了脚步。
林清和见她慢下步伐,轻瞥一眼,淡淡道,“小四月,你站在那就是一个有力的借口,快点,不然青山风波又起。”
林槐夏不知兄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步履匆匆来到了青山书院门口待客的一个亭子中。
树林影身,青翠苍郁,木色的亭子中落座着两位夫人,身后站立着几名穿着青灰色和蓝黑色衣裙衣裙的侍女。
两位夫人轻摇着手中的丝扇,相对而坐,视线并不在对方身上,面色肃穆。
林清和求助地看向林槐夏,小声问道,“小四月,那两位夫人是?”
就知道不该指望着兄长,不靠谱!林槐夏长叹一口气,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轻声给不靠谱的兄长解说。
“蓝黑色衣裙侍女身前坐着的是这次长街纵马女学子,云摘星的娘亲,云夫人。她对面的是齐希月的娘亲,齐夫人。齐希月是主持这次青山进学的领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