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废弃的厂房里。
一具男尸侧躺在墙角边,双手反绑,两腿蜷曲,左脚皮鞋半脱落,白底蓝格的衬衫上沾满了血,满是尘土的水泥地上也有血迹。
顾晓桐站在弥漫着一股难闻气味的破旧厂房里,举起相机对着尸体咔嚓咔嚓拍照,从各个角度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舒畅见顾晓桐拍完了照,便打开搁在地上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手套戴上,接着又取出棉签和物证袋,转身朝前走了一步,在尸体旁边蹲了下来。他用棉签蘸了蘸尸体上的血,接着又蘸取了洒落在地上的血,然后将这两根粘着血迹的棉签放进物证袋里。
这时,顾晓桐按照师傅的吩咐,从工具箱里取出放大镜,递给他。
舒畅接过放大镜,挪了一步,举起放大镜对着死者的面部仔细检查起来。死者脸上有两处伤痕,一处在左脸颊,明显的青肿,另一处在鼻梁右侧,呈青紫色。在死者的太阳穴处,还有一处伤痕。从放大镜里,他发现了这三处伤里有手印痕迹,便用胶带纸取样本。
与此同时,顾晓桐用酒精纸将死者颈部伤口擦干净,两眼注视着那道刀伤。刀口靠近咽喉,约三厘米宽,呈条状。从刀口形状来看,应该是直接刺入死者的颈部,而不是切割。她举起放大镜,对着创口认真查看起来,没有发现任何痕迹,接着又转向颈部其它地方。
令顾晓桐惊喜的是,在死者颈后发现了指纹痕迹,她冲正在检查死者衣服痕迹的师傅笑了笑,小声告诉他找到了指纹。
舒畅点点头,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把胶带纸递给顾晓桐,然后继续干自己的活。发现死者衬衫上有一个完整的手印时,心里头一喜,扭过头吩咐顾晓桐拍照。
顾晓桐把刚取好的指纹样本装进物证袋,接着拿起相机朝师傅指定的部位拍照。拍完照,她又解开了绑在死者双手上的红色尼龙绳,然后拿起放大镜仔细检查起上面的痕迹来。然而,令她感到吃惊的是,绳子上面除了尘土,再也没有别的痕迹,完后她将绳子塞进物证袋。
接下来,舒畅和顾晓桐一起勘查起地面上的痕迹来。
赵峻衡见舒畅和顾晓桐完成了尸体上的痕迹检查,便走上前蹲在尸体旁做起尸检来。他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手,翻开死者的眼睑,认真检查,发现眼角膜已经出现了浑浊,呈云雾状,但没有点状出血现象。
一会儿后,赵峻衡把眼光移向了死者头部,头发并不零乱,也没有血迹,只沾了些尘土,而且也没有找到任何伤口。接着他检查起死者颈部的伤口,发现切创切面平滑,呈三角形状,应该是把锋利的三角尖刀,而且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说凶手只刺了死者颈部一次,至于是不是一刀毙命,这还得等解剖后才能确定。
赵峻衡解开死者衬衫上的扣子,开始仔细检查起尸斑和尸僵的情况来。尸斑融合成大片,用手指轻轻一压,能够全部退去,羊皮纸状斑形成。尸僵高难度发展,压上去有种硬绑绑的感觉。接着他又认真检查起死者身上的伤来,发现了几处伤痕,不过都只是表面轻伤。
完成尸检后,赵峻衡站起身向身边的支队长汇报:“死者面部、颈部、前胸,以及手腕上都有伤痕,不过除了颈部一处刀伤外,其它的都只是表面轻伤,应该是搏斗时留下来的。颈部刀伤靠近咽喉,宽三厘米左右,三角形状,切创面平滑,刀口比较深,是致命伤。换句话说,死亡原因就是死者被三角尖刀刺入颈部而引起死亡。至于更具体的情况,要等解剖检验后才能完全清楚。”
杨建刚看着尸体说:“只一刀就致死,说明行凶时又狠又准。也是,死者双手被绑住了,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凶手行凶就容易多了。”
赵峻衡说:“死者面部、前胸上有对抗伤,这表明死者跟凶手搏斗过,不过按照伤情来看,搏斗并不激烈。”
杨建刚说:“我想,死者只与凶手对抗了几下,就被凶手绑住了双手,所以留在死者身上的伤就轻了,而且也不多。”
“这个解释本来是合理的,不过从手腕的伤来看又存在疑惑,就是伤势很轻,不仅没有任何挣扎过的勒痕,而且像是死后才绑的。”赵峻衡沉吟着说,“如果死者生前双手被绑,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应该会挣扎,那么手腕上的勒痕就会很深,甚至会蹭破皮。”
杨建刚看着赵峻衡问:“你怀疑凶手伪造现场,对吧?”
赵峻衡点头道:“对,我认为凶手在被害人死后才绑了他的手,目标就是制造绑架杀人的假象,好误导我们警方侦查。”
这时,舒畅和顾晓桐勘查完现场一道走了过来。
舒畅听到赵峻衡这句话,连忙赞同道:“没错,我也认为凶手绑住被害人的双手是制造假象,因为我发现被害人手腕上没什么勒痕,根本就没有挣扎过,这与正常情况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