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卿的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惊讶的眼神在看到苏恕睡眼惺忪后很快地消失了:“想喊你吃饭着,结果看你睡得挺熟。”
“我冲个澡就去吃饭,五分钟。”苏恕踩着拖鞋一步一晃地往浴室走。
沈聿卿对此习以为常,从抽屉里拿出药箱,冲浴室方向说道:“药箱在桌子上,嘴上的口子记得涂药。”
浴室门咣当一下被推开,苏恕裸着上半身,黑色及膝篮球裤挂在窄窄的腰上,衬得皮肤白了一个度。
他单手支着门,挑眉看着沈聿卿停滞的动作:“你不帮我擦药吗?我看不到伤口。”
沈聿卿忽然重重地把小镜子扣在药箱上:“自己来。”
苏恕看着沈聿卿离开,站在原地等了许久,把门甩得咣当一声去浴室冲凉,药箱一动没动。
两人刚缓和的关系因为这段插曲又回到了冰点。
苏恕憋着一股气走到客厅吃饭,沈聿卿绝然拒绝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生气挺没道理,奈何忍不住。
沈聿卿像是没察觉到苏恕的不对劲儿,递了碗饭放在他手边:“吃饭。”
简言意赅得和“妈式”道歉如出一辙。
苏恕头也不抬地接过饭,闷声吃了起来,桌上的菜很丰盛,大多都符合他的口味,显而易见,沈聿卿在照顾他的胃口。
苏恕郁闷的心情缓和了下来,于是,他主动找话题:“屋里柜子里的衣服我穿了一件,这衣服你还有用吗?我忘记带换的衣服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心里都发虚,沈聿卿家里为什么没他的衣服,他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按道理来说,沈聿卿在苏恕十三岁那年资助他,除去刚开始一年沈聿卿忙着没时间见他,后面从十四岁到十九岁都是沈聿卿在照顾他。
上初高中的时候,苏恕平时上课住宿舍,周六周日沈聿卿肯定把这个小祖宗接回来,好吃好喝伺候着。
更别提初三高三冲刺的时候,沈聿卿发愁苏恕吊车尾的成绩,就和学校申请走读,亲自上场给他补课。
这么算下来,苏恕在沈聿卿住得时间不短,怎么可能没一件儿衣服?
没替换衣服这事儿,要怪只能怪苏恕高考后就嚷着要独立,迅速从沈聿卿那里搬了出来,小到牙刷牙膏,大到床单被套,连个头发丝都没给沈聿卿留下。
就连沈聿卿那些朋友都笑着打趣,养大的小崽子说走就走了,连声谢谢都不说,不亏吗?
苏恕自知理亏,越想越觉得抬不起头,脸都快埋饭里了,最后只能蔫蔫道:“你要是还有用,我再去买一套新的赔给你。”
他自以为贴心的话落在沈聿卿耳朵却是特别刺耳,沈聿卿淡淡地看了眼苏恕的衣服:“不用,你穿着吧。”
吃完晚饭,苏恕拿出保鲜层的蛋糕,松开十字捆紧的丝带,奶油蛋糕的装饰很简单,裱花上插着生日快乐的装饰卡。
他认真地插着蜡烛,试图在不大的蛋糕上插满二十四根。
“你想把蛋糕插成刺猬吗?”沈聿卿看不下去,问道。
苏恕倏然笑出声,只插了几根蜡烛做做样子,不能让真的让蛋糕变成刺猬,那样太丑了。
男人过生日很简单,即使在苏恕的提前准备下,还是走向了俗套的闭眼许愿流程。
苏恕关了客厅的灯,只有生日蜡烛的微光映在沈聿卿的脸上,眉眼像是镀了一层忧郁的柔光。
他靠着沈聿卿站着,仅仅是刻意拉近的距离,也让他呼吸发紧。
其实,他很想向沈聿卿讨一个生日愿望,愿望是沈聿卿要长命百岁。
可烛光灭了后,他又觉得讨别人的生日愿望这事太傻。
灯光亮起的瞬间,沈聿卿脸上短暂地浮现出细微的眷念和怀恋。
而此刻,苏恕清晰地听到自己问出了明知故问的话。
“周昭的忌日,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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