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一袭剪裁合身的黑西装,但和白天的那套不一样。
里包恩道:“你出去的时候洗的。”
新屋的浴室自带浴缸。下午整理洗漱用品那会儿我看过一眼,比以前的大很多,想必有人又能尽情享受泡热水澡的时间了。
“喔。”我应声,想了想,“我也得去洗个澡了,头发上好像还有烟熏味。”
正往下握住搭在腰侧的手,某人好心提醒。
“不是要找我算账?”
“……”
我左右环顾。床单被褥都已经齐整地铺好,本来堆在衣柜边大大小小的纸箱早就被清走。我的小书桌椅老实地待在梳妆台边。一部分杂志、书籍与漫画有的放在桌上,有的码进自带的书架。
寝室的大灯明亮而雅致。放眼一望,都干干净净,挑不出错。
我于是沉默片刻,然后煞有其事地表示:“这次放过你了。”
分不清是谁的轻笑飘散着融入从窗外踏来的冷空气中。
我踮起脚和恋人接吻。濡湿的,柔软的,清冷的亲吻,带着冬与夜约定俗成的倦意,耳畔却仿佛听到下一个夏末不歇的海浪与骄阳。
第92章
在着手处理退租那一阵子,我就把搬家的情况告知给了目前还有在联系的朋友,以及要好的邻居。
前几年里,学生时代玩得好的同学或舍友曾经偶尔还会来东京找我玩。
可如今有的结了婚,生了孩子,周转于家庭的琐事中;有的出国,有的不知不觉就弄丢了联系方式。
到今天还有常联系的,仔细一算也只剩一两个。
她们在电话里笑着说改日一定要来拜访骚扰,但其实都在天南地北忙成狗。除非我故作神秘地说“我有些事一定要当面跟你们讲”,才会抱着花生米和啤酒千里迢迢打飞的过来找我。
朋友,有缘再见的生物,一生都没几张像样的合照。
至于关系好的同事,则更早知道我地址的变动。包括波岛在内,几人都在我搬家后很快就欢天喜地地来做客。
彼时,小院早已花团锦簇,甚至腾出一块专门喝下午茶用的区域:浅棕色与白色调的西式圆桌高椅,搭着可遮阳可挡雨的伞棚。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法拉利。
原本杂草丛生的角落都被清理一新,修葺齐整,短短几天从稍显荒凉变得颇具生活情趣。
我不用想也知道同事会是什么表情。
推开院子栅栏门后转过头,果不其然迎上几张仿佛褪色成黑白漫画的脸。
同事A:“小新奈,难不成……”
同事B:“和我一起连夜加班努力赚饭钱的同事其实背地里是个富家小姐的情节也能出现在我身上么。”
我:“那一长串的rap是什么啊。”
院子的装修基本不是我搞的。
不如说,在我第二天起来想要打扫一下的时候,一出门就看见如同上流社会花园般的场面,就算有心打理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里包恩当时还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穿西装、打领带,翘着腿坐在遮阳伞下喝咖啡。
而我穿着睡衣,趿着毛绒拖鞋,走出来之际还在努力捋着肩头睡打结的发丝。
一抬头,温存的睡意都蓦地作鸟兽散。
画面富有冲击力,我都有点忘了当时第一句话是什么,总之有脱口而出的好像包括“大冬天的你就算是晴属性也不能这么晴吧”、“你是打算让我一辈子忘不了你吗”之类的吐槽。
好在他估计只是想逗我玩,美其名曰等春天来了就能好好享受,之后便很少再待在外面。
不得不说,出太阳时偶尔出来晒一晒的感觉确实挺好的。
风也常常出来泡茶——据他所说,他以前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在湖边小亭和朋友品茗,尤其是在絮絮飘雪的日子里。
因此这个户外娱乐项目保留了下来。被这样一提起,我也有点期待东京的第一场雪。
再说,虽然不知道里包恩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把一些地方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但也省得我费力气装饰打扫。
干脆由他去。爱玩就玩吧。
只不过某天莫名其妙开着一辆法拉利过来表演丝滑倒库就算了,鉴于他曾经还搞过直升机,这都算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