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适时闷笑一声,“很难拒绝的条件啊。不过我这人比较懒,回头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当然没问题。”同事欣然道。
今天周四,也就是再过两天的功夫……说起来,我也有点久没打了。
我和佐久早在电梯口分别。我回到我的工位,在一众早安声里打开电脑,开始检查邮件。
大约到了早上十点,我才起身,和同事去茶水间接水。她依然问了我一些关于野末的问题,得知我出差结束后就没有和人家联系,还大为遗憾地叹了口气,骤然蔫巴地枯萎。
我习以为常地喝着水,点开手机。
保镖:【我今天就会到没信号的地方】
这条汇报发信于今早九点多。在他那里应该是半夜凌晨。
我放下水杯,回信表示了解。
【知道了,注意安全】我照旧叮嘱一句,顿了顿,还是关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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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他平时出于身体年龄原因都挺嗜睡的,这个点也是熟睡时间,于是收起手机,与同事一起磨磨蹭蹭地回办公室继续打工。
到了午休,我去便利店买了两份便当,打算顺路给波岛带一盒。
一看消息,里包恩居然还有新回复。
虽然就只有一个【嗯】。
我挑了挑眉,猜想这人也许是自己都失眠了。要是放在平时,我可能还会调侃回去,但他毕竟出了国,有时差,晚上睡不着很正常。
正午的困乏催着我打了个哈欠。
我提着便当袋,晃晃悠悠地乘上电梯,找波岛吃饭。
第32章
里包恩躺在铺满干草的简易矮床上,一手垫着后脑勺,一手拿着手机。
分明是凌晨,他却丝毫没有要睡上一觉的姿态:在这样了无生趣的床具上,男孩连那双锃亮乌黑的皮鞋都没脱。一只腿屈起,另一只垂在床边,还踩着木板,赫然是随时都要起身的模样。
他的目的地并不在主流航线的范围内,时间也不赶巧,因此,杀手还花了点力气才蹭上一艘顺风船。
房舱非常窄,充斥着海上独有的潮湿的木头的气味,裹挟着鱼腥,像个常年不见日光的阴湿的仓库。海浪调笑着把小船拱起又拍打,甲板上便是一阵酒桶滚动的闷响,紧跟着几簇脚步声、语速飞快而低沉的使唤声。有人喝得醉醺醺的,老油条的水手窝在舷梯旁打牌。他听力很好,知道有谁正从主货舱里进出。
总而言之,没有个安宁的时刻。
里包恩并不是不能入睡,相反,为了清醒时保持更好的状态,他随地大小睡的功夫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但此时,里包恩只是盯着逐渐信号断联的手机,然后把它放到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他两角尖尖的圆顶帽。
他将帽子盖住眉眼,阴影顿时笼罩下来。要是有谁进来,也只能瞧见男孩没什么表情的下半张脸。
他已经很困了。
摇摇晃晃的船身在黑夜里漂泊。冷风在窗户夹缝里呜呜地鬼叫。
不一会儿,一个攥着酒瓶的彪形大汉堂而皇之地推开他的房舱,身后窜出两个猴精似的年轻人。
络腮胡、脸带疤的粗布麻衣的大汉一脚蹬在干草床沿,手肘靠在屈起的膝盖上,酒气喷发;患有炎症的眼睛被酒精熏得迷蒙,却不依不饶地,死盯着一身西装的男孩。他打了个嗝,脸上满是疹子似的红,“喂,小子。”他虚弱又强横地叫道。
“这公子哥竟然什么也没带!”其中一个年轻人嚷起来。
“管他呢,”另一个说,“反正他看起来就有钱,总能掏出点什么。”
“喂。醒醒。嘿。”为首的大汉不满地咧了咧嘴,颠三倒四地嘀咕,“我敬爱的……尊贵的……噗哈哈!这腔调听着真恶心!少爷小子啊,亏您还能睡得着觉。你们这些人,难道不应该睡惯了软了吧唧的大床,一磕到木板就嗷嗷喊疼吗?”
年轻的说:“别跟他废话了。”
粗犷的男人狠狠跺了一脚床沿,“放屁!我没跟他废话,起……起来!乖乖交出你身上值钱的玩意,或者叫鸽子给你的妈咪送信——”
他醉晕晕地放着狠话。眼睛眯缝着一睁,却猛然撞见鼻尖前黑洞洞的枪口。
大汉一迷瞪:“唔?”
紧接着,三声干脆利落的枪响蓦然让嘈杂的上甲板陷入一秒恐怖的静音。
被惊动的水手们从舷梯慌忙地爬起来,捡起护身的防具,一口气冲进枪声来源的小破房舱。
只见向来爱找人麻烦的一胖二瘦姿势感人地昏迷在地,木桶被撞翻,骨碌碌滚到赶来的船长脚边。再抬头,那名西装革履的男孩正坐起了身,按着帽顶,垂在身侧的手指仍扣着手枪的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