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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鸳鸯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①。君子万年，福禄宜之②。鸳鸯在梁③，戢其左翼④。君子万年，宜其遐福⑤。乘马在厩⑥，摧之秣之⑦。君子万年，福禄艾之⑧。乘马在厩，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⑨。

【注释】

①毕之罗之：用网捕捉，比喻贵族招罗人才。毕：有柄的捕鸟网。罗：没有柄的捕鸟网；②宜：适合，相配；③梁：河梁，捕鱼的土坝；④戢其左翼：收起左边的翅膀，把嘴和头插在里边睡觉。比喻依赖在贵族的门下生活；⑤遐：远，长久；⑥乘马：四匹马。厩：马棚；⑦摧：铡草。秣（mò末）：拿饲料喂马；⑧艾：报答；⑨绥：安，安抚。

【译文】

鸳鸯双飞不分开，用网用罗捕回来。敬祝君子寿万年，安享福禄永相爱。鸳鸯对对在鱼梁，嘴插左翅睡得香。敬祝君子寿万年，美满家庭福禄长。棚中四马拴得牢，粮草把它喂喂饱。敬祝君子寿万年，福禄祝您永和好。迎亲四马系在槽，喂它粮食又喂草。敬祝君子寿万年，安享福禄永偕老。

弁

有者弁①，实维伊何②？尔酒既旨③，尔殽既嘉。岂伊异人④？兄弟匪他。茑与女萝⑤，施于松柏⑥。未见君子，忧心奕奕⑦。既见君子，庶几说怿⑧。有支页者弁，实维何期？尔酒既旨，尔殽既时⑨。岂伊异人？兄弟具来⑩。茑与女萝，施于松上。未见君子，忧心怲怲。既见君子，庶几有臧。有支页者弁，实维在首。尔酒既旨，尔殽既阜。岂伊异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维霰。死丧无日。无几相见。乐酒今夕，君子维宴。

【注释】

①有：形容词头。（kuǐ）：帽顶圆貌。弁：皮帽，一般是贵族所戴。②实：通是此。维：为。伊：句中语助词。③既：尽。旨：味美。④伊：此。异人：外人。⑤茑（niǎo）：一种攀援植物，又名桑寄生。女萝：即菟丝，也是寄生攀缘植物。⑥施（yì）：蔓延。此以茑与女萝缠附松柏比喻自己攀附贵族有地位者。⑦奕奕：忧愁不安貌。⑧庶几：差不多能够，表希望之词。说：通悦。怿：喜悦。⑨时：善。⑩具：通俱，皆。怲怲（bǐng）：忧重貌。臧：善，良好：指心情好。阜：盛多。甥舅：古称女婿为甥，岳父为舅；姊妹之子为甥，母之兄弟为舅。此泛指异姓亲戚。《礼记·文王世子》：“公若与族燕，则异姓为宾。”雨雪：下雪。集：落。霰（xiàn）：下雪前，雨点遇冷而凝成的小冰粒，俗谓雪糁。此以霰和雪先后落下比喻人将先后下世。无日：无定日，即不定哪一天。无几：没有几次。宴：安乐。

【译文】

皮帽尖尖顶有角，戴着它来做什么？您的酒味既甘醇，您的菜肴也不错。难道来的是外人？兄弟非他同一桌。攀藤茑草和女萝，蔓延依附松和柏。还没见到君主时，心神不定难诉说；如今见到君主面，心里舒畅又快活。皮帽尖尖角在上，戴着它是为哪桩？您的酒味既甘醇，您的

菜肴喷喷香。难道来的是外人？至亲兄弟聚一堂。攀藤茑草和女萝，蔓延缠绕松枝上。还没见到君主时，心里痛苦又忧伤；如今见到君主面，希望能够得赐赏。新制皮帽尖尖顶，戴在头上正相称。您的酒味既甘醇，您的菜肴更丰盛。难道来的是外人？兄弟舅舅和外甥。人生好比下场雪，先霰后雪终融尽。不知何日命归阴，能有几番叙天伦。不如今夜痛饮酒，及时宴乐各尽兴。

车辖

间关车之辖兮①，思娈季女逝兮②。匪饥匪渴③，德音来括④。虽无好友⑤，式燕且喜⑥。依彼平林⑦，有集维乔鸟⑧。辰彼硕女⑨，令德来教⑩。式燕且誉，好尔无射。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嘉殽，式食庶几。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陟彼高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兮。鲜我觏尔，我心写兮。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六辔如琴。觏尔新昏，以慰我心。

【注释】

①间关车之辖兮：随着车轮转动的车轴上的铁棍儿呀。间关：转动的样子。辖：车键，穿在车轴两端以防车轮脱落的铁棍儿。②思娈季女逝兮：美丽的姑娘乘车出嫁呀。思：助词，放在形容词之前。娈：美丽。美好。季：少（shào），年轻。逝：去

，这里指去夫家，出嫁。③匪饥匪渴：不饥不渴。匪：通“非”不。④德音来括：贤慧的姑娘来与我相会。德音：有美德的人。这里指作者喜欢的姑娘。括：聚会，相聚。⑤虽无好友：虽然没有什么高朋俊友。⑥式燕且喜：也当开怀畅饮尽情欢乐。式：助词，表示劝诱。燕：通“宴”，饮酒。⑦依彼平林：那茂盛的平地上的树林。依：茂盛的样子。平林：平地上的树林。⑧有集维乔鸟（jiāo）：只有野鸡栖息在上面。有：助词，放在动词前。集：鸟停在树上。维：只有，仅。乔鸟：野鸡的一种。⑨辰彼硕女：那美丽丰满的姑娘。辰：美善，美好。硕：高大，丰满。⑩令德来教：她以美好的品德来教导我。令：善，美好。教：教导，教育。誉：通“豫”，安乐，快乐。好（hào）尔无射（yì）：我永远喜欢你。好：喜欢。射：通“”，厌倦。虽无旨酒：虽然没有美酒。旨：味美的。式饮庶几：也当喝一点吧。庶几：一些。嘉殽：佳肴，精美的饭食。式食庶几：也当吃一点吧。虽无德与女（ｒǔ）：虽然没有恩德与你。女：同“汝”，你。式歌且舞：也当载歌载舞。且：又。陟（ｚhì）彼高冈：登上那高山。陟：登上。析其柞（ｚｕò）薪：砍山上柞木为劈柴。析：劈（柴）。柞：柞树。薪：木柴。其叶湑（ｘǔ）兮：柞树枝叶繁茂。湑：茂盛。鲜（xiǎn）我觏尔：多么幸运呀！我碰上了你。鲜：善，幸运。觏：碰上。遇见。我心写兮：我心中无比欢畅。写：舒畅，喜悦。高山仰止：仰望巍巍高山。仰：仰望，抬头向上看。止：句末语气词。景行（hàng）行（ｘínɡ）止：走在宽阔的大道上。景：大。前“行”：路，道路。后“行”：走。四牡（fēi）：拉车的四匹马奔走不停。四牡：拉一辆车的四匹马。：马行不停的样子。六辔（pèi）如琴：缰绳紧绷如同琴弦。辔：缰绳。觏尔新昏：碰上你这新媳妇。昏：同“婚”，古代夫称妻为昏。以慰我心：从而使我心满意足。慰：安慰。

【译文】

迎亲车轮响格格，美丽少女要出阁。不再似饥又似渴，娶来姑娘有美德。宴会虽然没好友，大家喝酒也快乐。平原莽苍有丛林，长尾野鸡树上停。善良姑娘身材高，美德教诲家有庆。宴会热闹又快乐，永远爱你不变心。虽然没有美味酒，希望你也干几杯。虽然没有丰盛菜，希望你也尝尝味。虽无美德来相配，望你歌舞庆宴会。登上山冈巍巍高，砍下柞栎火把烧。砍下柞栎火把烧，柞叶长满嫩枝梢。今天有幸配到你，心花怒放百忧消。德如高山人仰望，行如大路人所钦。四马迎亲快快跑，缰绳调和如弹琴。配上车中新婚人，甜蜜幸福慰我心。

青蝇

营营青蝇①，止于樊②。岂弟君子③，无信谗言！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④，交乱四国⑤。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⑥。

【注释】

①营营：飞来飞去的样子；一说：苍蝇飞的声音。青蝇：苍蝇的一种，也叫金蝇、金苍蝇。诗人憎恶谗人，把他们比作肮脏讨厌的苍蝇；②止：停息。樊：篱笆；③岂弟（kǎitì凯替）：同“恺悌”，平易近人。君子：国君或当权者；④罔极：没有准则；⑤交乱四国：到处制造矛盾，扰乱各国。四国：各国；⑥构：挑拨，离间。二人：不知指谁。

【译文】

苍蝇飞舞声营营，飞上篱笆把身停。平易近人好君子，害人谗言您莫听。苍蝇飞舞声营营，飞上枣树把身停。谗人说话没定准，搅乱各国不太平。苍蝇飞舞声营营，飞上榛树把身停。谗人说话没定准，离间我们老交情。

宾之初筵

宾之初筵①，左右秩秩②。笾豆有楚③，殽核维旅④。酒既和旨⑤，饮酒孔偕⑥。钟鼓既设，举酬逸逸⑦。大侯既抗⑧，弓矢斯张。射夫既同⑨，献尔发功。发彼有的，以祈尔爵。籥舞笙鼓，乐既和奏。蒸衎烈祖，以洽百

礼。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子孙其湛。其湛曰乐，各奏尔能。宾载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尔时。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仙仙。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宾既醉止，载号载呶。乱我笾豆，屡舞僛僛。是曰既醉，不知其邮。侧弁之俄，屡舞傞傞。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德。饮酒孔嘉，维其令仪。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识。矧敢多又。

【注释】

①筵：铺在地上的竹席，此指入坐筵席。②秩秩：恭敬整齐貌。③笾：古代竹编食器，用以盛果脯等。豆：木制食器，形同高脚盘。有楚：楚楚，排列整齐貌。④殽：鱼肉菜肴。核：指干果。维：句中助词。旅：陈，摆放。⑤和旨：酒味醇美。⑥孔：甚。偕：同皆，普遍，一致。⑦酬：敬酒。逸逸：同绎绎，来往不断貌。⑧侯：箭靶。古人射箭时用皮或布做箭靶，箭靶中心加布块叫“的”、“质”“鹄”、“正”，以射中“的”为胜。抗：举，竖起。⑨射夫：射手。同：会聚。⑩发功：射技。发：射箭。有：名词词头。的：箭靶中心。爵：古代青铜酒器，三足。古代射礼，为射中者敬酒，故言以祈尔爵。籥（yuè）：古管乐器，似后世排箫。籥舞，执籥而舞。和：互相应和。烝：进献。衎（kàn）：娱乐。烈祖：有功业之祖。烈：功业。洽：配合。百礼：指合用牺牲、玉帛等祭品的祭祀之礼仪。有壬：犹壬壬，礼仪盛大貌。有林：犹林林，礼仪隆重貌。壬：大。林：盛。锡：赐。纯嘏（gǔ）：大福。纯：大。嘏：福。湛（ｄān）：喜乐。曰：语助词。奏：施展。能：技能，指射箭本领。载：则。手：取。仇（qiú）：匹偶，指射箭的对手。室人：主人。入：指进射场。又：借为侑，助：指为射者助兴。康：大。时：善，指射箭的好本领。威仪：庄重的举止。反反（bǎn）：慎重、和善貌。曰：语首助词。幡幡：轻佻不庄重貌。迁：移动。仙仙：同跹跹，舞姿轻盈貌。抑抑：谨慎严肃貌。怭怭（bì）：轻薄粗鄙貌。秩：次序，常规。号：呼叫。呶（náo）：喧闹。僛僛（qī）：身体歪斜貌。邮：通尤，过失。侧：偏歪。弁：皮帽。俄：倾斜，指帽子倾斜欲掉。傞傞（suō）：舞动不止貌。伐德：伤害品德。维：只。令仪：好礼节。凡：共，所有的。监：亦名司正，宴会上督察仪礼的官。史：史官，记载宴会之事。臧：善。式：发语词。从跟随。谓：指劝酒。大：通太。怠：怠慢失礼。匪：非。言：说，指自己说。由：缘由，来历。语：对人讲。由：来自。俾：使。童：秃。（gǔ）：黑公羊。公羊皆有角，无角公羊是绝无之事，此句谓醉言妄说荒唐。识（zhì）：记。矧（shěn）：况且。敢：竟敢。又：通侑，助酒。

【译文】

来宾入坐才开宴，宾主谦让守礼节。杯盘碗盏摆整齐，鱼肉干果全陈列。醴酒味儿醇又美，觥筹交错真热烈。钟鼓乐器都齐备，往来敬酒杯不绝。虎皮靶子竖起来，张弓搭箭如满月。射手云集靶场上，表演技术逞英杰。人人争取中目标，要叫对手罚一爵。执籥起舞笙鼓响，众乐齐奏声铿锵。祖宗灵前进娱乐，配合百礼神来享。祭礼周到又完备，隆重盛大又堂皇。神灵赐你大福气，子孙个个都欢畅。人人欢喜又快乐，各献其能射靶场。来宾赛箭找对手，主人相陪比短长。满满斟上大杯酒，祝你胜利进一觞。来宾入席刚宴请，态度温雅又恭敬。酒才入口人未醉，仪表庄重又自矜。酒过三巡醉态露，举止失措皆忘形。离开坐席乱走动，手舞足蹈真轻盈。酒还没到喝醉时，态度谨慎又文静。待到喝得醉酩酊，还说这是酒吃醉，不守规矩不要紧。客人已经喝醉了，又是叫来又是闹。打翻杯盘和碗盏，跌跌撞撞跳舞蹈。还说这是酒吃醉，不知过失不害臊。头上歪戴鹿皮帽，疯疯颠颠跳舞蹈。如果喝醉快出门，大家托福没烦恼。醉得糊涂不肯走，那就叫做缺德佬。宴会喝酒本好事，只是要有好礼貌。凡是这些赴宴者，有人清醒有醉倒。设立酒监察礼节，又设史官写报导。酗酒本来是坏事，反说不醉是脓包。不要随人乱劝酒，害他失礼太胡闹。别人不问休多嘴，语涉非礼莫乱道。醉汉话儿听不得，胡说公羊没特角。限饮三杯也不懂，何况多喝更糟糕。

（本章完）